族長擔心遭騎兵夜襲,想以山勢作為屏障,將營帳挪至了滄海山峽穀中。
這正中了南海天君的計謀,一夜之間,他便派軍將峽穀兩頭圍了個水泄不通,並步步為營,逐漸壓縮包圍圈。
族長麾下魔獸軍團被全殲,也隻是時間問題了。
但不巧的是,龐宮又領了五十萬魔獸大軍,出現在了昆山腳下,正向滄海山峽穀開拔,同時還帶來了冥王的詔書。
得知族長被圍,龐宮特意放緩了行軍的速度。
如果此時前去替他解圍,冥王定將功勞歸咎在他身上,這份詔書必定淪為廢紙一張。
是的,龐宮不希望族長做大做強,同時他還要保存自己的實力。
在這亂世之中,他也太需要壯大自己了,隻要手握重兵,冥王不會拿他怎麼樣,保不定自己還能成為一方霸主。
是啊,族長從一名小卒升為統帥,龐宮心裡很是不爽。
在龐宮看來,此種巴結討好之人,就不應該得到重用,在冥界,很多人都巴不得族長快些“死”!
但龐宮又擔心族長在被圍殲時看不到詔書了,於是派出小股隊伍急行軍,要提前將詔書送往滄海穀。
見到龐宮領率的大軍漸漸逼近,向山有些擔心。
在這狹小的山穀中,為避免被魔獸大軍合圍,向山騰雲而起,到夏宇龍他們那裡搬救兵去了。
此時的魔虱軍團,已在黑海邊上集結完畢,隨時會發起總攻,正是需要魔域軍團傾力抵禦的時候,大胡子和黃玉領了十萬精兵前去解圍。
在飛速趕往滄海峽穀的路上,大胡子他們截獲了詔書,才得知族長即將被冥王免為一般士卒。
黃玉看完詔書,心裡有了主意,看著向山和大胡子……
說道:“真是太好了,這是離間他們的大好時機啊!二位意下如何?”
大胡子和向山紛紛點頭,均領會了黃玉的意思,他們決定深入虎穴,瓦解魔獸軍團。
在營帳中,南海天君聽了三人的建議,心下大喜……
說道:“嗯,不錯,此離間計定然奏效,事不宜遲,即刻動身!”
大胡子、黃玉、向山三人手持詔書,策馬向族長的營帳走去。
“嗖嗖嗖……”
幾十隻利箭閃電般速度射來,逼到了三匹馬的跟前,緊緊地插進了泥土裡,揚起的煙塵四周彌漫開來。
營帳中有了響動……
帶著魔性的聲音喝罵道:“娘的,何方妖孽,再往前就亂箭射死,就亂箭射死!”
大胡子抬著頭,喊道:“喂!我也是冥界的,我找你們家主帥,有重要的事情商量,你們若想打敗外邊天兵天將,就速速開門!”
他聲音淳厚,帶著很重的魔聲,拉近了他們彼此間的距離。
很快地,營帳內又傳來了聲音:“請稍候,我等前去稟報我家主帥。”
此時,族長和金毛鼠正在營長中商量反攻計劃。
屋外小嘍囉來報:“主帥,外麵有三個想見您,說可以獻計,為我們破了天兵。”
族長心中一驚,沉吟片刻,問道:“是什麼樣的人?”
小嘍囉回道:“有兩個人與我們長得一模一樣,都是魔獸,還有一個老一點兒的,看起來是凡人的模樣。”
金毛鼠疑心泛起,說道:“老大,我總感覺詭異,小心這其中有詐啊!”
族長沉思片刻,道:“不用擔心,我們這裡人多,沒有必要怕他們,我懷疑是來勸降的,哼,我倒想聽聽,他們有何高見?如果另我不滿意,讓他們有來無回!”
一頓飯時間過去,那兩扇寬大高聳的木門緩緩打開了。
兩扇木門材質特殊,全是由整塊的紅木拚接而成,門上鑲嵌著密密麻麻的青銅螺絲釘,看起來十分剛勁有力。
但要構築起堅固的防禦工事,僅靠這兩扇木門,是遠遠不夠的。
門內傳來了聲音,說道:“要想見我們家主人,就把你們手中兵器交出來,否則一切免談!”
大胡子“嘿”了一聲,頗為不滿地道:“我們是來拯救你家主人的,你卻要我們交出兵器,真他娘的太不夠意思了!”
黃玉扯了扯大胡子衣服,低聲道:“夫君息怒,咱們照做便是,如果他真要殺咱們,那就擒賊先擒王,與族長拚了便是。”
“好好,就依夫人!”
手中兵器都已交出,一行人緊隨一小嘍囉身後,穿過十幾個帳篷,來到族長的營帳裡。
黃玉不再賣任何關子,從懷中掏出那紙詔書……
說道:“我們開門見山地說吧,族長可知你已經失去了兵權……”
話音未落,隻聽得“啪”地一聲,族長右掌重重地打在了身前的長桌上。
他站起身來,喝道:“你胡說,小心我砍了你們的人頭,冥王見了會很高興得!”
“哈哈!”黃玉仰天大笑兩聲,繼續說道,“冥王已將族長降為一般士卒,族長還這麼死心塌地,替冥王賣命,族長值得嗎?”
“要要眼見為實,拿來我看看!”
金毛鼠疾步前去,接過那紙詔書,一字一句地念了出來……
“族長此人品行惡劣,龐宮遇難卻不出兵援助,此人私心太重、可惡至極,貶為士卒,永不重用,其麾下大軍,暫由龐宮接管,其他將士應以此為戒,如有再犯,殺無赦!”
聽完宣讀,族長臉色大變,心裡涼到了極點,冷汗自額上一點點滲出。
“是啦,沒錯了!”金毛鼠微微點著頭,看著族長說道,“老大,這歪歪扭扭的字跡,真是族長寫的,還蓋有冥界大印!”
族長深吸一口氣,獨眼呆滯地凝視前方,卻是一言不發。
他心中五味雜陳,無助感、孤獨感縈繞全身,卻是一種“落水狗”的感覺。
金毛鼠一臉凝重,他也深感不公,族長不懼生死,用心用情為冥界賣命,卻被冥王如此對待。
是啊,再堅持些時日,便可打敗這些天兵了,臨陣換將,乃軍事之大忌,靈王定是聽了龐宮等人讒言,此等小人,怎可信任,冥王腦子定是進水了。
黃玉趁熱打鐵,正色道:“這詔書不假,是我們來的路上截獲的,送詔書的小嘍囉說,龐宮戰敗後,逃到冥界向冥王告了族長的黑狀,族長就此被奪了兵權。”
族長冷“哼”一聲,道:“原來冥王是被那廝給騙了,等此一戰後,我再與冥王去解釋清楚,不用說了,決戰明天開始!”
說著,他在長桌上落下了重重一拳,震得碗裡的酒水灑出。
“嗬嗬!”黃玉冷笑了,說道,“族長真是糊塗,那龐宮豈能給你有機會去向冥王解釋,他已率五十萬魔獸大軍前來,但遲遲不肯救你,其險惡用心不言而喻啊。”
大胡子補充了一句,說道:“那小嘍囉說,等你戰死了他才領兵前來,他們會用心救你嗎?”
黃玉憑空又想出一句:“那小嘍囉還說,冥王說,你是陽人遁入魔道蛻變而成,與他們不是一條心的,遲早會叛變,他們早就防著你了,你這是愚忠啊!”
族長“啊”了一聲,沉吟良久,頗為淒涼地吐出幾個字:“原來如此,冥王對我們始終心存戒心!”他怒哼一聲,“那該死的龐宮,老子與他勢不兩立。”
過得片刻,他抬起頭,看著黃玉認真問道:“你們是來勸降的嗎,還是特意送詔書來看我笑話的,我不喜歡拐彎抹角,快說出實情?”
黃玉回道:“那肯定是前者了,正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天魔戰神雖已崛起,但他所勾勒的魔界與三界靈冥兩界有著本質區彆,他意將天下蒼生淪為他的奴隸,最終會亂了三界法剛,久而久之三界將混亂不堪,又回到混沌不開時候的狀態,那便是逆形勢而退……”
“你不要再說了!”族長打斷了黃玉的話。
他一臉嚴肅,沉思良久,看著金毛鼠問道:“老三,你意下如何,我想聽聽你的意見?”
金毛鼠長歎一聲,道:“黃姑娘說的也不無道理,你沒發現嗎,天魔戰勝使喚我們就像使喚他的一條犬一樣,如果他的根魂脫離了魔山,恐怕我們都得死在他魔爪之下。”
族長深吸一口氣,緩緩地道:“可是我與那小子有殺母之仇,他能饒得過我嗎?”
在座的自然能聽出其話的意思,那小子指的就是夏宇龍。
向山笑道:“族長大可不必擔心,宇龍他宅心仁厚,時刻以三界大局為重,自然不會計較過往,而且與我們一同抗衡天魔戰神的,我們都視為朋友。”
族長思索再三,權衡再三,環視著在座的……
正色道:“前半生我壞事做絕,對不起天地父母,是該為三界做一些好事了!”說著,他向金毛鼠看去,“咱這回就為三界正義而戰?”
金毛鼠應道:“我德命石老大給的,我一切依老大的便是。”
趁著夜色,族長離開了大本營,隨同大胡子他們來到了南海天君的寢室。
兩人英雄相惜,竟一見如故,握著彼此的手,凝視良久,相互點了點頭。
南海天君爽朗笑道:“要說起打仗,我唯一忌憚的人就是你啊,可把你盼來了!”
族長也笑道:“你也讓我日子不好過啊,咱們是不打不相識了!”
經過商議,兩人的想法又不謀而合了,決定在滄海峽穀設伏,將龐宮的五十萬大軍一舉殲滅。
第二日清晨,龐宮在榻上睡得正香……
有探子來報:“將軍,有急事相告,族長麾下大軍已在穀中被全殲,但天兵也損傷慘重,有二十萬人在穀中休整,暫時不能動彈。”
龐宮大喜,說道:“正是我報仇的大好時機,我的五十萬大軍傾巢而出,將這些天兵全部抓回去,到冥王那裡領賞去!”
龐飛想到先前慘敗,仍心有餘悸……
憂聲說道:“將軍,小心駛得萬年船,咱們還是多留個心眼吧,彆再上他們的當了!”
“對,先前吃過虧,我們不能再大意了,但戰機稍遜即逝,此時正是殲滅天兵的時候!”
“將軍,如要前往,千萬不可傾巢而出,得留後援啊!”
“好,就依你!”
就這樣,龐宮采納了龐飛的意見,領了魔獸軍團三十萬人前去捉山穀中的天兵。
才剛進入山穀,喊殺聲四起,天兵從不同方向湧來,騎兵、步兵、戰車兵傾巢而出。
在不到半天時間,龐宮的三十萬大軍已被分割包圍,哀號聲、廝殺聲響徹山穀上空。
援軍匆匆趕來,被堵在了穀口外,受到猛烈阻擊,副將龐阿鬥貪生怕死,見大勢已去,率部迅速往昆腳下撤離。
龐宮在龐飛等副將的掩護下,艱難地向穀口殺去。
亂箭密集如雨,“呼呼”射將而來。
龐飛身中數箭,倒在了血泊中,身體化作青煙,回到冥界夜明山上渡劫去了。
待殺出重圍,龐宮身邊僅剩得十餘士兵,他們直奔大本營,但營帳裡空空如也。
得知堂弟龐阿鬥去向後,其策馬沿路追趕,在東達埡口追上。
龐阿鬥跪地求饒,說道:“大哥,小弟愚鈍,聽了敵軍的話,以為大哥戰死了,請大哥饒了小弟一命。”
龐宮憤怒至極,喝道:“你若再勇猛些,我等也不會落到此下場,你是逃兵,留你何用?”
“大哥!”龐阿鬥趴在地上,哭得不成樣子,眼淚鼻涕混雜在了一起,“看在同宗同源的份上,請您不要殺我,您殺了我,如何見列祖列宗?”
龐宮咬牙,又喝道:“我若不殺你,我如何向冥王交代,龐飛也死了,已到夜明山上渡劫去了,你就隨他而去吧!”
龐阿鬥驚恐道:“啊,我親大哥也死了嗎,我們的家豈不是沒人了,我不想死,不想到夜明山上去渡劫,您就讓我將功贖罪好嗎?”
“我不想再與你廢話,隻有殺了你,才能警示全軍!”
龐宮深吸一口氣,不再猶豫,他手起刀落,脆生生地砍了下去。
龐阿鬥人頭落地,化作青煙,到冥界夜明山上去了。
見追兵趕來,龐宮率領僅剩的二十萬精兵退守昆山,隨時聽候冥王發落。
族長命人前來勸降,他心中七上八下,是戰是和,仍沒個定數。
……
離魔虱軍團進攻僅剩最後一天了,夏宇龍站在夯土牆上,遙望異度空間儘頭。
他一臉凝色,思緒頗為複雜,這一戰不知多少生靈塗炭?
藍芯站在他身旁,輕聲問道:“哥哥,您在想什麼呢?”
夏宇龍“哦”了一聲,道:“芯兒知道哥哥在想什麼?”
藍芯笑道:“哥哥一言不發,一臉嚴肅,肯定是在想問題了,芯兒能知道嗎?”
夏宇龍捏了捏藍芯粉嫩的右臉,說道:“哥哥心中有事,總是逃不脫芯兒這雙靈巧的眼睛!”
他抬起頭來,凝視著遠方,輕歎一聲,“大戰在即,不知道二哥他們去了哪裡,也不知道仙兒怎樣了,還有我師兄寒門孤火,希望他們都平安無事!”
藍芯抿嘴沉思片刻,說道:“哥哥無需擔心,仙姐是被火鳳凰救走的,她身體應該沒什麼大礙,二哥與二嫂在一起,也應當很安全。”
夏宇龍“嗯”了一聲,笑道:“就依芯兒的,他們一定會沒事的!”
“哎呀!”藍芯雖是皺眉,但心中卻也高興,“怎說得這麼敷衍。”
天色漸漸暗沉了下來,夏宇龍和藍芯肩並肩,坐在了夯土高牆上。
二人望著異度空間儘頭,那裡的魔虱軍團正在加緊操練,揚起的塵土已遮蔽了半邊天,蒼穹之下一片黑暗,幾乎已看不見他們。
過得片刻,二人又轉頭看去,高牆的另一邊,在廣袤的大漠上,是一望無際的魔域空間。
就在昨天,夏宇龍使出洪荒之力,將魔域空間撕開了一道口子,並將空間向大漠拋去,在光影的折射下,裡邊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
此時,魔域軍團正在加緊操練,列隊、排兵、布陣、搭弓、射箭、操控戰車,一樣沒有落下。
夏宇龍十分欣慰,有了魔域軍團,他心中也就踏實了!
藍芯眼神略顯憂鬱,她靜靜靠在了夏宇龍右臂上。
二人一言不發,儘情地享受涼涼的晚風,這愜意的時光難得,怕是越來越少了。
……
天色黑儘,大胡子、黃玉出現在了高牆腳下。
還在很遠的地方,便聽見大胡子大大咧咧喊道:“我三弟呢,我三弟在哪裡,我有好消息要告訴他!”
乾坤派一徒孫回道:“我師叔他沒走遠,與芯兒公主正在夯土高牆上。”
“好,我這就去找我好兄弟!”大胡子攜玉黃玉直奔牆上而去。
見到大胡子平安歸來,夏宇龍迎了上去
喜道:“太好了,大哥、大嫂,你們平安歸來了!事情怎樣了?”
大胡子哈哈笑道:“好兄弟,咱們這回是徹底大敗魔獸軍團了,他們僅剩的二十萬人已退守昆山,南海天君與麒麟大仙準備發起最後總攻,我們領去的十萬軍團,未動一兵一卒。”
“啊!真的?”夏宇龍驚喜交加,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藍芯問道:“大哥、大嫂,你們領去的兵團為何沒動用一兵一卒?”
大胡子又哈哈笑道:“這回多虧了你大嫂,使出了離間計!”
他轉頭看了黃玉一眼,變得神神叨叨起來,“你們知道嗎,是誰歸順咱們了?”
夏宇龍和藍芯互相對視了一眼,均搖了搖頭,臉上滿是疑惑,又掛著期待。
黃玉嫌大胡子講話囉嗦,便簡要敘述了事情經過。
聽後,夏宇龍和藍芯更使喜不自勝。
藍芯讚歎道:“大嫂雖為女子,卻通曉軍事,一個小小的計謀,就挫敗了魔獸大軍,芯兒自愧不如。”
“唉,弟妹過獎了!”黃玉擺了擺手,臉上寫滿笑容,“隻是借題發揮而已,借鑒了許中天大哥的挑撥離間。”
大胡子看著夏宇龍,說道:“唉,我回來的時候,族長還托我轉話給你,等戰爭結束,他將前來請罪,任由你處置。”
夏宇龍沉吟片刻,正色道:“隻要真心歸順我們,一心對抗魔界,我便不再計較,在三界大局麵前,家仇私恨又算得了什麼?”
“嗬嗬!”大胡子開懷一笑,豎起了大拇指,“原本我還擔心三弟會記弑母之仇,是啊,三弟能夠放下,可見胸襟是如此之廣!”
他拍了拍夏宇龍肩膀,又道:“三弟,好樣的,有三弟來號令三界,怎能不萬……眾……”
黃玉實在聽不下去了,接話道:“這叫萬眾歸心,唉,想拽文,又拽不起,還要一再顯擺,真是服你了。”
大胡子雖是臉紅,卻也不生氣……
他嘿嘿一笑,說道:“那是自然,夫君說得不到的地方,夫人來補充,這不是很好嗎?說得好聽些,叫相得益彰,說得難聽這叫夫唱婦隨。”
黃玉撇了撇嘴,似笑非笑地道:“這叫替你擦屁股,唉,與你這種粗俗不堪的人在一起,我也變得文雅不分了!”
藍芯“噗呲”一聲笑出了聲,她向夏宇龍看去……
含羞說道:“哥哥,您看,大哥大嫂多逗啊,二人的性格簡直是完美搭配!”
夏宇龍也想逗一逗藍芯,但他卻不像大胡子那樣放得開。
是啊,他們個性不同,大胡子那副吊兒郎當、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他是學不來的。
他正用心琢磨,如何讓藍芯開懷大笑時,卻看見異度空間儘頭,飛過來一隻白色的鳥。
靈山之巔,飛鳥銜食救夏宇龍那一幕在藍芯腦中閃現。
她脫口喊道:“哥哥,那隻白鳥又出現了,一定給我們帶來了什麼東西!”
說著,她一邊呼喊,一邊向白鳥招手。
白鳥飛過夏宇龍他們頭頂,一黃色小紙團從它嘴中落下,掉在了藍芯的掌心上。
它在上空盤旋幾圈後,便調轉方向,一頭紮進了黑暗的天空裡,朝著異度空間儘頭飛去。
藍芯展開紙條,念道:“今夜子時,魔虱軍團分兩路進攻,左路裝甲兵團,由魔虱頭率領,右路步兵兵團,由張仙率領,大兵壓境,請隨時做好迎戰準備!”
聽到“張仙”名字,所有人都一臉凝重,心情也十分沉痛。
在這異度空間的戰場上,張仙終究是要與他們拔刀相向了。
夏宇龍望向異度空間儘頭,淚水模糊了雙眼。
他的心情十分複雜,這回仙兒真要與他們為敵了嗎,還是受迫於天魔戰神?
但無論何種原因,他都不會傷害仙兒,戰場上刀劍無眼,一定要保護好仙兒的安全。
“唉!”大胡子將雙拳捏得“哢哢”作響,向夏宇龍看來,“三弟,你說吧,這仗該怎麼打,大哥一切聽你安排!”
黃玉也道:“是啊,魔界咄咄逼人,天魔戰神不得人心,連自己女兒都不放過,咱們誓要與這惡魔抗爭到底了。”
夏宇龍轉頭,向夯土牆下邊的魔域軍團看去,眉宇間透露出霸氣和淩厲。
片刻,他抬起頭看著大胡子他們,說道:“大哥,你與大嫂率裝甲兵,攻擊他的左路裝甲兵團,我與芯兒率戰戟步兵,攻他們右路軍步兵兵團,戰場上千萬要小心!”
藍芯那顆懸著的心終於放下,她本以為哥哥會讓她留下,不讓她參與戰鬥……
她看著夏宇龍,堅定說道:“哥哥,芯兒定會奮勇殺敵,不讓哥哥失望!”
夏宇龍將她摟入懷中,說道:“芯兒,戰場一切聽我的,彆任由了性子,我們一定要把仙兒救出來,我們三人是一個整體,永遠不要分開。”
藍芯乖巧地點著頭,應道:“芯兒一切聽哥哥的,如果打敗了天魔戰神,仙姐回到了身邊,我們就浪跡天涯。”
“好!”
入夜了,夏宇龍已來到營帳裡,按照先前的計劃再次進行了排兵布陣。
他決定,先讓德健德康二位師弟率領弓弩手打前陣,然後迅速後撤。
再根據天罡八卦陣中的“乾坤逆轉化陰陽、陰陽互化定乾坤”靈活用兵。
再將戰車騎兵中的部分兵力與戰戟步兵對換,做到既相互呼應,又補齊短板。
黑暗的蒼穹下,異度空間裡忽明忽暗,整個荒蠻草原一片寂靜,幾乎聽不到一絲響動,安靜得讓人害怕,讓人窒息。
這是大戰前死神降臨的征兆,一切都已不可逆轉……
大胡子騎上白虎,黃玉騎著天外隕石鑄造的黑色駿馬,二人並肩行走,向異度空間儘頭緩緩走去。
那幾十萬魔域戰車騎兵軍團,如烏雲狂風般,緊隨他們身後。
大胡子看著黃玉,嘿嘿笑道:“夫人,我的生命本就屬於戰場,隻有在戰場上,才像一朵盛開的鮮花,是那樣的漂亮,那樣的耀眼奪目!”
黃玉撇著嘴道:“我管你漂不漂亮,耀不耀眼,等定了三界,咱們就回冥城去,我還要替你再生十個兒子!”
她沉默片刻,看著大胡子認真起來,“戰場上刀槍無眼,咱們都得多加小心,我不想兒子一出生就沒了爹爹!”
大胡子向黃玉那鼓起的肚子看去,說道:“嗯,不一定是兒子,說不準是個女兒呢,其實女兒也挺好的嘛,是父親的小棉襖!”
黃玉氣道:“彆亂說,第一個定是個兒子,你想要女兒,老娘今後幫你生十個八個!”
“唉!”大胡子長歎一聲,頗為心痛,“難為夫人了,有了身孕還隨夫君一起打仗,你應該在家裡好好休息才是!”
黃玉說道:“老娘願意,打下一片江山,老娘也要出一份力,否則今後你在孩子們麵前說我壞話。”
“我能說夫人啥壞話嘛,頂多說你脾氣不好!”
“哼,這些都是小事,可彆說我一事無成了,老娘定為你打下一片江山,為咱們的孩子打下一片江山。”
大胡子十分感動,不知不覺,淚水模糊了雙眼。
……
夏宇龍駕馭火焰麒麟,也進到了異度空間裡。
下凡後的藍芯已經成仙,她身體輕盈,飄飛在夏宇龍右側,右手掌心還托著冥火球,所到之處,將四周照得通亮。
二人率領十萬魔域步兵軍團,也一同向異度空間儘頭開拔。
惡戰已十分逼近!
德健、德康率領的十萬弓弩兵,早已在他們之前,分成十餘股力量,悄無聲息地潛入了異度空間深處。
他們在草叢中弓步前行,隨時會給魔虱兵團迎頭痛擊。
一路上,夏宇龍不斷叮囑藍芯:“芯兒,待會兒一定要緊跟在我身後,彆亂跑了!”
這句話他已重複了幾十遍,在這緊要關頭,他放不下心,成了一個話癆。
藍芯卻怎麼也聽不膩這句話,她心裡暖洋洋的。
點頭應道:“哥哥,芯兒知道了!”
已接近子時,魔山下“嗚嗚”的號令聲響起,魔虱的兩大軍團士氣高漲,自黑海邊上湧來。
“嗷嗚……”
他們發出一聲聲嘶吼,腳下發出隆隆巨響,所到之處,均被夷為平地,整個大地均在顫抖。
所謂的魔虱裝甲兵團,是一個個房屋幾倍大小的巨虱。
它們身上長著厚厚的甲片,堅硬無比、刀槍不入,而且在它們身上,爬滿了密密麻麻的魔虱。
這些魔虱,有的手持白骨弓弩,有的手握白骨戰戟,還有的手拿鎖魂鉤……
在它們身後,還跟著幾組魔虱步兵,每一百人為一組,約摸五百人。
放眼望去,蠻荒草原上儘是巨虱,密密麻麻的不計其數。
由於它們身形巨大,行動也極為遲緩,比起右路的魔虱步兵軍團,要遠遠落後了。
魔虱步兵行動極為迅速,如狂風席卷,很快便來到殤河邊上。
德健麾下右路兵團早已在此等候,最先與魔虱交手的非他莫屬。
“點燈!”
他沉著氣,一聲令下,千萬顆明火驟然亮起,將大半個荒蠻草原映照得通亮。
魔虱步兵隆隆逼近,已到達弓箭射程範圍。
他大喊一聲:“放箭!”
刹那間,荒蠻草原上萬箭齊發,箭頭拖著長長的火星子,如雨點般射向魔虱軍團。
眨眼間,荒蠻草原上再次萬箭齊發……
最前邊那一波魔虱首當其衝,燃成一片火海。
但他們進攻勢頭不減,在烈火中,一邊奔跑一邊嘶吼著湧向前方,直至身體燃燒殆儘。
是的,在天魔戰神強大的魔力感召下,它們不懼生死,勇往直前,耗儘最後一滴血。
“放箭!”
德健一聲令下,第三波箭雨發出。弓弩手輪番上陣,接著又發出了第四波、第五波箭雨。
燃燒的火海從南到北、從東到西,一眼望不到頭。
就這樣,大片大片的魔虱倒下了,後邊的魔虱又源源不斷,如潮水般湧來。
戰鬥正酣,所有人都傾注在了前方,然後身後卻被捅了個大窟窿。
枯草林中,窸窸窣窣的聲響此起彼伏,數不儘的骷髏從泥土裡竄出,提著白骨,揮向弓弩兵團。
這些難纏的家夥突然出現,瞬間攪亂弓弩兵陣腳,箭雨驟然停下,原本井然有序的排兵,此刻卻成了一鍋粥。
魔虱軍團越逼越近,僅有百步之遙,如不再撤離,必將腹背受敵,被絞成肉醬。
德健心中雖急,但他卻沉著氣,因為狼群就潛伏在蠻荒草原上。
果不其然,“嗚嗚”的狼嚎聲此起彼伏,狼群勢如破竹,從四麵八方湧來,
它們徑直撲向骷髏人,死死地咬住頸部。
狼牙有辟邪作用,其唾液更具殺傷力,為骷髏人克星。
無論被咬到何處,對骷髏人來說,都是致命的,更何況是索命的喉嚨。
“吧嗒吧嗒……”
他們拚命咂著下巴,做著最後殘喘,隨後,口中噴出一團團白煙,骨架散落一地,消失在了枯黃的草地上。
就這樣,骷髏兵團被狼群遏製,再也沒有了用武之地。
……
德健迅速組織起弓弩手,密集的箭雨再次射出,前方又燃成一片火海。
所有魔虱猶如飛蛾撲火,他們知道前方必死,但沒一有個魔虱退縮半步。
為戰勝獻身,對於魔虱來說,是無上的榮耀。
在異度空間裡,化成灰燼的魔虱並未真正死去,而是被魔法感召,虱魂又會回到了天魔戰神身上,變成一隻可愛的小虱子,貪婪地吮吸魔血。
待長大後,小虱子又會變成魔虱,為天魔戰神掃除一切魔變障礙。
魔虱為天魔戰神而生,為天魔戰神而戰,為天魔戰神而死……
是的,這就是魔虱永恒的宿命,是天魔戰神培養的戰爭機器。
在異度空間裡,魔虱獲得永生,隨著空間向前推進,他們將為天魔戰神橫掃三界。
說白了,魔虱就是天魔戰神身上的寄生蟲,是被魔化了的寄生蟲。
……
火海一步步逼來,已近在咫尺,再不撤離,恐將變成香噴噴的烤肉。
德健見好就收,帶領五萬弓弩手迅速撤離了戰場
對於百萬魔虱來說,這次火攻並未給他們帶來重創,但也折損了不少兵力,延緩了他們進攻的速度。
視線儘頭,蠻荒草原上火光衝天,夏於龍和藍芯看得一清二楚。
二人知道,德健已和魔虱軍團交上了手,接下來就該輪到他們上陣了。
夏於龍再次看著藍芯,萬般叮囑道:“芯兒,等下打起來,你一定要躲在我身後,彆讓他們傷到了。”
藍芯搖著頭,抿嘴笑道:“好了,哥哥,芯兒知道了,芯兒一切聽哥哥的!”
魔虱軍團隆隆殺來,夏宇龍率領的大軍鋒芒挺近,在一片寬闊的凹地中,雙方交上了手。
夏宇龍駕馭火焰麒麟,揮舞神龍斬魔劍,一頭紮進了亂軍之中。
藍芯身體輕盈,騰飛在他身後,一刻未曾遠離。
劍速快如閃電,劍光幻影重疊,無數道火焰溢出,已將二人身體包裹其中,儼然變成了一個滾動的大火球。
烈焰灼灼,魔虱軍團近身不得。
火球所到之處,大地一片焦土,一波波魔虱也瞬間氣化,消散在了空氣中。
藍芯也沒閒下來,她纖纖玉手頻繁揮動,向四周彈射出幽藍色冥火。
火點密集如雨,落在了魔虱身上,融入了體內,中火處奇癢無比,隨後蔓延至全身。
“嗷嗚……”
瘙癢持續不退,他們越來越變得狂躁不安,發出一聲聲嘶吼。
有的捶胸頓足,停下了進攻的步伐,在原地拚命抓撓,幽藍色血液濕透全身。
還有的緊抱成團,相互撕咬,大塊大塊的血肉被扯掉,慘狀不忍直視。
夏宇龍笑了,讚道:“芯兒,真有你的,原來他們也怕癢。”
藍芯樂道:“是了,如果哥哥把我留在軍營裡,定是損失一員大將的!”
夏宇龍又微微一笑,道:“還好我慧眼識珠,把我的芯兒也帶上了,就讓我們並肩攜手,攻進天魔戰神老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