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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三日光景,葉佩霖就將淩霄宗報名處附近的能吃進嘴的野果子和靈植全部薅禿了。
報名處的黎謙和戴湘嬌是敢怒不敢言,作為監理的元翊則是懶得理......直至第五輪筆試成績的告示貼出來,幾人才得知那個草鞋少年名為葉佩霖。
這廝吞下天靈果之後,終於不再兩眼冒光的盯著報名處附近的地麵了,真怕他哪天餓狠了會突然趴地上開始啃草皮。
武試這日,葉佩霖洗去了臉上的臟汙,將長發高高束於頭頂,還用從河邊撿來的蘆葦編了個新的草鞋,遮住了紅腫不堪、多處往外溢出膿水的雙腳。
此時葉佩霖的手中,拿著一根小臂粗的樹枝,完全不在意陶欽然的戲謔目光。
陶欽然手執的長劍泛著森森冷光,他驟然欺身上前,電光火石之間就將葉佩霖手中樹枝的樹皮全部剝落,露出內裡泛著綠意的白色枝條。
似是不覺過癮,陶欽然‘摧毀’葉佩霖的‘武器’之後,又盯上了葉佩霖捉襟見肘的舊衫,他圍繞著葉佩霖,快速的挽了幾個劍花。
於是葉佩霖本就破舊不堪的衣衫,被削成了很多條,狼狽的掛在他的肩上,隨風飄逸。
此舉引得武試台旁的幾個看客哄笑不已,亦是有些三五成群的人嚷嚷著‘莫欺少年窮’。
‘淩霄宗從未錄取過凡人,他倒是真敢上台...’
‘好像往年來混天靈果的凡人,在上武試台子之前都會選擇直接認輸。’
本是抱著一摞筆試試卷的元翊被喧鬨聲吸引了注意力,不覺朝著南邊的武試台子上望去。
未曾想。草鞋少年竟是生得這樣一幅天人之貌。且看他手執樹枝的身姿,確有幾分風骨,不覺耽擱下手頭的事物,在武試台旁駐足。此般姿容,放眼這三國兩蜀,恐怕無能出其右者。
可惜,縱使他再俊美無儔,也是個連修仙一途的門檻都邁不進的凡夫俗子...當真是造化弄人啊。
葉佩霖對上的陶欽然是個煉氣巔峰期的劍修,他深知以自己如今的肉體凡胎,在陶欽然的劍下連一招都走不過。然而值得慶幸的是,陶欽然還處於虛榮心爆棚的青蔥年紀,沒有將他一擊擊潰,而是變著花樣的展示淩厲的劍招並羞辱自己。
於是葉佩霖決定放手一搏,將體內零星天道之力注入樹枝,後朝著陶欽然揮出了一道劍意。他天生一幅劍骨,在百歲那年揮出的一道劍意便將父君的玲瓏閣毀去大半。以如今這副身軀,根本無法將劍意之中的幻海潮生打入陶欽然的靈魄之中,將之一擊斃命...恐怕都無法發揮兩成的威力。
彼時陶欽然的身軀猛然一震,連寶劍脫手都渾然不知。他的一雙眼怔怔的望著天際,泫然欲泣。
葉佩霖的身體亦是遭到反噬,劇痛無比,仿佛能夠聽到每一個關節的‘咯吱’聲響。他踉蹌著奔至陶欽然的身旁,一腳將他踹下台去。不想讓他因為短暫迷失在幻境之中,做出更多失態之事。
待淩青玉宣布獲勝方後,跌坐在武試台下的陶欽然才如夢初醒,他難以置信的望著台上衣衫襤褸的少年,不禁嚎啕大哭。
陶欽然覺得,恐怕這一輩子,他都揮不出那樣的一劍。
葉佩霖強撐著撿起陶欽然的劍,扔回他的手裡,隨後便兩眼一翻,轟然倒地...在陷入一片黑暗之前,葉佩霖不禁感歎。他昨夜觀星占卜,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推衍出翌日要對上的劍修不但自命不凡,且會在半年後因為爭強鬥狠的性格害去多人性命,終至伏法。如此也算替他改命了......
這時一眾看客才回過神來,叫好聲接踵而至。大多是誇這凡人的‘通天一腳’的...
不遠處的元翊驚得差點兒扔了懷中的筆試試卷,方才那一道攜著沛然氣勢的劍意,似乎並沒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如若草鞋少年不是一介凡胎,如若他擁有金丹甚至以上的修為。
恐怕......
就連他這個在元嬰期沉澱了幾十年的修者都招架不住!
看來從未接收過凡人當新晉弟子的淩霄宗,要開先河了。
一直鎮守在武試場的逢春堂的醫修們很快便上前給葉佩霖喂了兩顆頂級丹藥護住心脈,而後便將他帶走了。
陶欽然則是捧著自己的劍,繼續哭哭啼啼。
禦劍而來的百裡熙並沒有因為與揮出那一道劍意的天驕擦身而過感到惋惜,隻是在這個武試台的更南邊的一片竹林之中來回搜尋。
半刻鐘後,百裡熙在一根綠竹上找到了一條淺淺的劃痕。他抖著手撫摸上去,心頭猶如萬馬奔騰。
水月鏡中看到的那一道劍意,令百裡熙第一次覺得自己愧對‘劍仙’的稱號。他十分不解,一個還未有引氣入體的凡人是如何能夠揮出此般沛然的肅殺之氣的。
默默將綠竹攀折而下,百裡熙來回摩挲了一番,而後將之收入自己放老婆本的介子囊之中。
日後但凡有驕縱懈怠,都當以此竹警醒自身。
遙遙望向那個已然被家仆架起的仍在啜泣的青年,百裡熙深感惋惜...此子道心已毀,恐怕此生再也拿不起劍了。
傍晚,淩霄宗殘陽如血。
百裡熙如意料中在淩霄之巔紅霜峽穀找到了宗主北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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