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大雪覆蓋了整個小山村。
“冷,好冷……你能給我一床被子嗎?”
謝淩秋躬起身子,像隻可憐的小貓,蜷縮在惡臭撲鼻的羊圈裡。
她骨瘦如柴,隻被一個件單薄老舊的夏季單衣包裹著,刺骨的寒風從袖子、領子、下身鑽進來,似刀似劍刮著她到處都是淤青的皮膚。
一旁滿臉凶相的老陳頭裹著襖子,抽著大旱煙,用了十足的力氣一腳踢到謝淩秋微微隆起的肚子上。
“讓你給老子跑,腿沒給你打斷就不錯了!還想要被子?真是癡人說夢!”
一旁不少圍觀的人磕著瓜子看戲,他們表麵勸和,嘴裡儘是譏諷。
“老陳頭啊,你下手輕點,人家可是謝師長的千金,打死了不好交代。”
“什麼千金萬金?到了老子這裡,生不出兒子她連個屁都不是。”
老陳頭一口濃痰直接吐在謝淩秋身上,警告她道:“再他媽跑,老子拖你去山坳裡喂野狗!當初要不是老子看你可憐拿棺材本兒買了你,你他媽現在就是個千人騎萬人睡的賤貨!”
不知道是不是被凍得太久,謝淩秋開始出現了幻覺。
她覺得身體慢慢回溫,一股暖流從下身蔓延到腿上。
老陳頭還不斷叫囂謾罵,聲音蒼老刻薄,活像隻地獄裡的剝皮厲鬼,隨時索人性命。
有人推了把老陳頭,笑嘻嘻的指著謝淩秋雙腿流下的血漬。
“老陳頭,你媳婦兒又流產了。”
老陳頭不為所動,輕蔑說道:“說不定又是個賠錢貨,有什麼好在意的?再說人家師長的少爺都說了,隻要大小姐一天找不回來,她一天都彆想有好日子過。”
人群裡不知道有誰鳴了句不平。
“說到謝家大小姐,那可真是太慘了。”
聽到這話,謝淩秋笑出了聲。
謝未晗慘?
自己出生時被乳娘調包到謝家廚子家裡,在一個鳥不拉屎的村裡長大,受儘冷眼,好不容易苟活到十八歲被謝家找回,結果假千金留下一封信離家出走,被山裡的男人強暴,羞憤自殺。
她所有的親人都對她口誅筆伐,說她就是始作俑者,大哥更是把她扔到大山裡,讓她體會寶貝妹妹的苦難。
可她真的什麼也沒有做!
謝淩秋不由笑起來,和著苦澀和鮮血湧出喉頭,吐得老陳頭滿腳都是。
“媽的,敗家娘們兒,這可是老子的新鞋!”
老陳頭嫌棄地朝謝淩秋的肚子飛踢一腳,將她活活從羊圈裡踢了出去。
謝淩秋發現自己居然感覺不到痛了。
她的身體飄忽著,竟然騰空而起,直到飄出了大山。
在無儘茫茫的大雪裡,她看到那個熟悉的宅子。
今天的謝家比接她回來的那天更熱鬨。
她的父母和大哥臉上都掛著她從未見過的笑容,母親抱著畫著精致妝容、笑顏如花的謝未晗:“我的乖女兒去哪裡了,你知道媽咪多擔心你嗎?”
謝未晗小鳥依人般挽過麵前高大威武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