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們無數次燃起又熄滅的希望裡,她要親手掐滅其中一次,當一回殘忍的劊子手。
“走!”
車裡傳來吼聲,車夫勒緊韁繩,身下的馬踢開黃色沙塵。
沈羨確認安車正逐漸甩開後麵烏泱泱的人頭後,脊背跌回車身。
她調整呼吸,手攀上胸口,確認自己此時的心跳正逐漸和緩。
須臾,她抬頭看向丫鬟,彎下眉眼,試圖調整氣氛:“嵐兒,怎麼愁眉苦臉的?”
眼前人仍處於驚懼狀態,她擦擦頭上的汗珠,急忙讓自己回過神來應付主子的問題。
“奴婢現下完全明白小姐在出行前那番舉動的用意了。北邊實在不安全,若非小姐當機立斷,怕是真的要被外麵的人生吞活剝了去。”
沈羨眯起眼睛,心情更好了幾分,狀似無意提起。
“是啊,是以嵐兒,你現在為什麼還是思慮重重的模樣?”
嵐兒低下頭,抿住嘴,沉默下來。
她雖未明說,可憑對她的了解,沈羨也能大概揣摩出兩三分。
“無事,心裡在想些什麼,大可說與我聽聽。”
“車外的人實在可怕,但奴婢覺得,他們也實在很可憐。”
“你的意思是,我剛剛做得不對了?”
嵐兒意識到這話逆了主子意思,又忙擺擺手,向沈羨解釋:“奴婢沒有指責小姐的意思!”
“奴婢隻是感歎,原來在建康之外,還有這樣的地方。
“奴婢自幼就服侍沈家,不愁衣食。如今想來,奴婢何其幸運才能遇到沈家,遇到小姐。”
嵐兒謹慎,話不敢說得太直,沈羨能明白她話裡意有所指。
“漂亮的話就不必說了,我還不知道你的意思?”
“要想幫助他人,需得先保全自己。我們此行既沒帶多少錢財,也沒帶多少糧食,不可能施舍沿途所有人。”
“最後的結果可能是,我們餓死在半途中,那些僥幸搶到糧食的人會成為眾矢之的,血最後流了一地,手裡隻剩下幾粒米。”
嵐兒驚恐地低下頭,她已經維持不住穩定的聲線:“奴婢再不多想了,小姐的安危比什麼都重要。”
“奴婢隻是覺得小姐現在的樣子實在與從前太不一樣,不過現下想來,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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