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紮馬祖的帶路下,林川等人很快穿過了枯萎的森林,沿著山巒間的小路,牽馬爬上了山頂。
已經被隕石削平的山頂,平整的都能直接修座小村莊的了,從此下去後,就是一馬平川的草原,僅需一個時辰就能看到哈拉和林的高聳城牆。而下了燕然山,再也沒有地方可以隱藏突襲的軍隊,必然會被哨探眼線所掌握前進的行蹤。
“方兄,從這裡開始往北行進就是哈拉和林都城了,在下需先行告辭,前去找我父王會合了。”巴噶木的意思要在此分彆。
“你還沒忘我們的賭約嗎?說笑而已,回去就彆再來了,因為我已經沒工夫再保護你了。”林川當然明白巴噶木想乾什麼。
“君子之約,可死,但不可忘。在下定會帶來援軍,助方兄成事!”巴噶木抱拳行禮。
“大哥,帶我一起去找大舅吧!我要求求他救下額吉!我跟你走!”戈爾泰也不等巴噶木拒絕,竟然主動爬上了巴噶木的馬背後坐下。
“這……”巴噶木有些猶豫,看向了林川,畢竟這屬於林川的俘虜,怎麼處理已聽他處置。
“帶走吧,我可沒有奶水喂小鬼。”林川調侃地擺了擺手。
“巴噶木大人,可否借步說話?”古紮馬祖恭敬請求著。
稍作思考,巴噶木接受邀請,和古紮馬祖退到了一邊。
四下無人,古紮馬祖突然噗通一下跪在了巴噶木麵前。
“馬祖大人快快請起,何必行此大禮?”巴噶木連忙嘗試將古紮馬祖拉起來,但這家夥太重了,根本不為巴噶木的意識所撼動。
“下官知道,馬哈木與您都有吞並哈拉和林之心,不然您也不會親自引方淵和他的刑天營前來。
我是一介武夫,不懂朝堂裡的爾虞我詐。但太子隻是一個孩子,對馬哈木大人不會構成威脅。
還請巴噶木大人看在兄弟之情,保他一條小命。哪怕淪為瓦剌的質子也無妨。”還是古紮馬祖看得明白。今時今日,他已經沒有了韃靼七勇士的尊嚴與傲慢,隻能靠這種方式才能保護太子殿下的安危。
他很清楚,大明軍隊已深達此處,即便他強行帶太子跑去找太師阿魯台,極有可能他們都會死在路上。
最慘的是,不是被大明鐵騎劫殺,而是直接病死荒野,到那時,年幼的太子估計也隻能變成野狼的吃食了。
“馬祖大人言重了,怎麼說他也是我的表弟,虎毒暫且不同族相食,我會保護他周全的。”巴噶木的承諾換來了古紮馬祖的磕頭謝恩。
林川目送著巴噶木帶著那太子,一匹快馬奔襲而出。現在已是夕陽西下時分,他給了巴噶木一夜的時間,明早日出之時,就會對哈拉和林發動突襲。
如果到那時,巴噶木沒有帶來百名以上的援軍,那按照賭約就是巴噶木輸了。
“頭兒,你覺得他還會回來嗎?”熊瞎子如此問道。
“馬哈木隻想撿現成的,怎麼會舍得再放自己寶貝兒子來淌這沒有好處的戰事?我們打到兩敗俱傷才是他最想看到的。”林川和巴噶木的都不能算是賭約,而是實際情況。
就這麼的,在夜幕的掩護下,眾人不過向前推進了三十裡,找到了一處盆地土坑紮營休整。沈青萍照例收集著輻射黑塵對人體的影響數據,所以也為古紮馬祖還有那六名侍衛進行了全麵的身體檢查,還給他們打了幾針止痛藥劑,讓被疼痛折磨的眾人好受許多,那看沈青萍的眼神就跟看活菩薩一般。
“謝謝恩主賜藥!”跳動的篝火前,古紮馬祖向著沈青萍行禮致謝。
“不用感謝,我救不了你們的命,你們所染之毒已深入骨髓,大概還能活個半月有餘。我隻能稍微減輕一點你們的痛苦。”這些人的臟器都開始出現了不同程度的萎縮,沈青萍都沒必要給他們使用抗輻射血清,因為結果隻是早死幾天,晚死幾天的區彆。
“小人明白,浪費恩主的神藥了。不過能舒服一些,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古紮馬祖十分領情。
“針不是白打的,大馬紮,你有辦法帶我們混進去嗎?”林川直接開口要求道。
“如果你能搞上幾套韃靼的袍子,我還能把你們作為部下帶進城中。”古紮馬祖以為這能為難到林川,可沒想到這群人很自然地從自己的包裹裡,翻出了韃靼的衣物,甚至連頭飾靴子都有,款式還是當季新款。
“這種東西我們隨身攜帶,放心,突襲韃靼的城池,我們很有經驗,但進城這一下,還是最好有人幫忙,可以少些麻煩。”林川的淡定與從容,都是用無數韃靼性命換來的。
“按理說,我是韃靼七勇士之一,不該背叛我的族群,為漢人帶路。但今時不同往日,哈拉和林已經變成了人間煉獄。可汗暴虐無道塗炭生靈,已到人神共憤之境地。我願意幫你,甚至儘量說服守軍放下武器,不要再助紂為虐。還望方大人能高抬貴手,放過城中百姓,不要趕儘殺絕。”
大馬紮這是要當叛徒的節奏了,消息流傳下去,即便他死了都不會被允許埋進祖墳,甚至連族譜關於他的那一頁都會被撕毀掉。
“我隻是戰士,不是屠夫,沒事殺平民乾嘛?但如果他們向我發動襲擊,我就不太容易區分他們和士兵的區彆了。”林川隻能做到這種承諾了。
就在眾人說話間,距離50裡外的刑天營大部隊終於趕來。上千人的隊伍,卻悄無聲息地站定在了林川所紮營帳的四周,把身經百戰的古紮馬祖都嚇了一跳。
隻見這群戰士全身黑甲黑胄,配備遠中近各種戰鬥區間的武器裝備,堪稱武裝到了牙齒。他們搞不懂為什麼自己的長官會和一群韃子混在一起,但那一個個凶狠的眼神仿佛在告誡古紮馬祖,隻要他敢輕舉妄動,上千把斧頭丟過去,他能比諸葛亮草船借箭的草人還要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