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芊芊說完拿出白日裡買的筆墨紙硯出來放在桌子上,“團團到了該讀書習字的年紀,無論你如何決定,他都是要讀書識禮的,可不能成了個小文盲。”
書猶藥也,善讀之可以醫愚。幼時,前世的聶爸爸就和她常說這句話,讓她學醫、讀書兩不誤。
顧霄修長的手指,撫摸過芊芊帶來的宣紙,“自然,以後每日晚間,我開始教團團認字讀書。”
聶芊芊瞧著他骨節分明,修長白皙的手指,有絲嫉妒的腹誹:一個男人的手這麼好看太過分了吧!哼!
她強製自己將視線移開,見要說的話都說完了,打了一個哈氣,困意襲來,“那我就去睡啦,你也早點休息吧。若何時做好決定,告訴我一聲,我三日後需與縣令大人有個回複。”
說完,聶芊芊正轉身準備離開時,顧霄屋內那扇破舊的窗戶忽的被外麵的風猛地刮開,寒風席卷而來,將桌麵上的宣紙都嘩嘩的吹起,飄散到空中,紛紛揚揚。
聶芊芊和顧霄都伸手去接,將散落的宣紙一一收好,重新放回到桌麵上。
顧霄將窗戶關上,立於窗邊,聽著外麵呼嘯的風聲,瞧著無數的枯葉被呼嘯的狂風掛起,形成一個個氣旋。
顧霄的眼眸中似漸漸起了風浪,他閉上眼睛,再睜開時眸中已經恢複平靜,如風浪過後的湖麵,無波無瀾,卻深邃無比。
他轉身叫住正要離開的聶芊芊,聲音低醇清潤,“芊芊,你可認得字?”
聶芊芊邁出去的步伐一頓,差點踉蹌的摔了一跤。
她轉身有些羞惱,有些的憤怒的瞪了他一眼,這不是明知故問嘛,原主大字不識得一個,是個徹頭徹尾的文盲。
她這幾次去鎮裡,連店鋪的牌子都看不懂,全靠一張嘴問。而且原主的小腦瓜似乎不是很靈光,有些字明明見過幾次了,瞧著熟悉,可她就是記不住念什麼。嗚嗚嗚。
顧霄見她神情,掛上淡淡的笑意,緩聲道:“團團既要識字,不如你一起跟著學習吧。”
聶芊芊承認他說的有道理,總不能團團日後詢問她,娘親,這個字念什麼時,她兩眼一抹黑,隻能說找你爹去吧。
她可是個有博士學位的高知女性,她若認真起來,相信學學認字寫字肯定比團團要快的。
聶芊芊自信道:“學就學,小菜一碟。”
顧霄頷首,凝著芊芊的眼睛,認真道:“另外,芊芊,我決定了,去書院讀書。”
聶芊芊詫異,瞪圓了眼睛,“這麼快就決定好啦?”
顧霄定定的瞧著她,語意篤定,“嗯。”
他已消失六年了,隱匿身份行蹤,麵容大變,對於那些人來說他已是屍骨都要消散的人了。
也許,是時候以新的身份回到故地了。
聶芊芊有一句話說的對,各種路都有各種路的險阻。
科舉之路亦是回京之路,並非不可。
聶芊芊笑起來,笑意直達眼底,“好,明日我便去告知縣令大人。”
她其實才不在乎顧霄能否考取什麼功名,她是從顧霄眼中瞧見了他重燃起了對生活的希冀。
這樣才好,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齊齊努力生活,開心快活的過日子。
聶芊芊走後,顧霄靜靜地坐在桌旁。
不知過了多久,他拿起桌上的毛筆,在宣紙上緩緩的寫下幾個字。
“乘風而行,不失時機。”
風···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