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軒沐心漏跳一拍,急道:“那該如何是好?”,
崔姑的聲音傳來,“趙老爺莫慌,有我,可調轉胎位。”
趙軒沐不安的在外堂來回踱步,聶芊芊眉頭輕蹙,胎位不正可不是什麼好消息。
內堂裡,崔姑雙手撫在胡婉婉的肚子上,於兩側壓下,用力逆時針旋轉著,胎兒大,從胡婉婉的肚皮上能看到胎兒被壓出的輪廓隨著崔姑的手緩慢移動著。
崔姑額頭上漸漸沁出了汗,這調轉胎位可不是個容易的活,需要力氣,更需要技巧,不可太快,不能太慢。
胎兒緩緩的移動著,所有人都屏氣凝神,黃婆緊緊盯著胡婉婉的肚子,心中暗道不妙,胎兒在崔姑的按壓下已顯出輪廓,這大小比她初步感受的要大上不少,就算調轉過來胎頭,怕也會子大生產不易。
翠兒帶著一眾丫鬟抿著嘴立在一側,大氣都不敢喘,生怕乾擾到崔姑。
胡婉婉疼的麵色蒼白如紙,大顆大顆的汗水從額間滑落,忍不住的呼痛,“啊啊啊。”
傅老叮囑:“夫人禁聲,務要消耗力氣,為後續生產保存體力。”
胡婉婉聞言隻能閉上嘴,痛苦的合眼,雙眉緊皺,死死咬著嘴唇。
胎兒在肚子裡移動著,她從未有過的難受,覺得五臟六腑都移了位置。
內間安靜的連根針掉到地上都能聽見,就在這極度的安靜中,一道聲響顯得如此突兀,噗嗤一聲。
像是什麼東西漏了氣。
幾個丫鬟嚇得臉一下褪去血色,驚呼出口,“破水了!”
翠兒眼淚霎時蓄滿了眼眶,她從小跟著胡婉婉,感情極深。
她心跳如鼓,夫人破水了,這孩子還能調過來嗎?
黃婆暗道不好,“破水了,得趕緊調過來,否則胎兒容易悶死在裡麵。”
崔姑自知其中的道理,麵容凝重,手上的動作加速起來。
產婦破了水,胎位又不正,現在的每刻鐘都萬分重要。
崔姑全神關注,黃婆嚴陣以待,傅老給胡婉婉喂下保氣散。
忽的,幾道更強的驚呼聲響起,炸開了此刻的寧靜。
翠兒慌得腿軟,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抖如篩糠,手顫著指著胡婉婉的身下。
那裡,一隻帶著血的腳丫赫然露了出來。
崔姑手上的動作戛然而止,低頭看著胡婉婉身下,如墜冰窟,全身寒冷。
黃婆心中咯噔一聲,麵色大變,再保持不住鎮定,“遭了,單足先露,九死一生!!!”
胡婉婉本就疼的厲害,聽到黃婆的話,直接雙眼一翻,暈厥過去。
傅老急忙按下胡婉婉人中:“產婦暈過去了!”
趙軒沐在外間聽到裡麵的動靜,腦袋嗡的一聲,像是被巨物狠狠地撞擊了,感到一陣眩暈。
“娘!”一道尖銳的女聲響起,趙嬌嬌不放心娘生產,匆匆趕來,恰好聽到黃婆這句話,驚恐萬分。
趙軒沐身形不穩,雙眼空洞,“怎麼辦?三位可有辦法?”
趙嬌嬌哭道:“求三位大夫救救我娘,救救我娘,嗚嗚嗚。”
崔姑擦了擦額間的汗,帶著猶豫道,“有古法言,取親父頭發融入朱砂之中,在胎兒露出的腳心上寫上子出兩個字,可使胎兒頭腳調轉,隻是···”
聶芊芊再聽不下去,“胡鬨!”
張館長急道:“這種不過是民間的迷信之說,切不可信,這樣做不過耽誤時間,白費功夫。”
“流血了,流血了!”
丫鬟們驚慌失措的聲音傳出,胡婉婉下身的草墊被褥已漸漸被血水浸染。
傅老忙伸手為胡婉婉把脈,眉頭越皺越深,與黃婆深深對視一眼,“產婦的脈搏減弱,不能在耽擱了,再晚她怕是一絲力氣都沒有了。”
黃婆明白了傅老言下之意,她扭頭看向屏風之外,鄭重開口,聲音如從地獄傳來,令人心神震蕩,“趙老爺,事已至此,我且問你,是保大還是保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