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人都熱切想要成為第二個王布犁。
真他娘的腦子有泡!
因為朱元璋一直都不開科舉,導致這幫過國子監的學生們,發了瘋似的想要博出位。
誰離家這麼遠來京師生活,難道是因為這裡的生活成本更高嗎?
還不是熱切的想要當官這個執念!
朱元璋不給開科舉,那就想法子拚人脈,沒有人脈,隻好拚機會了。
李文忠希望王布犁這個親身經曆者能夠去為他們講一講,引導這群學子正確的方向,免得也出現效仿者。
今天會同館的兵丁守衛增加到千戶級彆了,就是為了避免出現更大的騷亂。
而這幫使者們也全都夾起尾巴做人。
就算是前往旁邊驛管做買賣,也得花錢請大明兵丁護衛他們才行。
相比於這點小錢,自己的性命還挺值錢的。
畢竟這一趟兩頭吃,他們賺麻了。
朱標看向一旁的王布犁,他著實是沒想到妹夫此舉,竟然會激起這麼多“熱血”青年。
王布犁靠在椅子上,假裝思索,這種事費力不討好啊!
還得回家之後,先跟他大哥打探打探消息,再做定奪。
“曹國公需要我快速前去國子監嗎?”王布犁稍微推托了一下:“今天下午剛剛發生了命案,底下的人正在查找線索,若是有新的發現,還需我去勘察。”
“此事倒是不急,今天與你來說一說,就是讓你提前準備一二,免得到時候說不出話來。”
作為研習過土木聖經的王布犁,對於嘴上跑火車,忽悠忽悠這些未出校門的學弟們,還是手到擒來的。
大明國子監這幫學生,真熱血的人是少數。
大多數人就想要搏一搏,走上捷徑。
誰不願意走捷徑“進部”啊?
總比自己拚死拚活,到最後人家權力的一次小小任性,就能在山溝溝按死你一輩子。
當了天子的女婿,什麼兩地分居一年半,直接給你調回中央朝廷任職,讓你們夫妻團聚。
放彆人,根本就沒可能的事兒。
“嗯,布犁也是在基層磨礪過的,若是讓他來給這幫學子們上一課,那也是極好的。”
朱標是覺得王布犁雖然不讀四書五經,但是個實乾家,而且歪理一大堆,那些學子不一定能夠辯論的過他。
李文忠對於朱標的話不以為意,
他就是想要用王布犁殺一殺國子監學生鬆散的紀律,他們一點本事都沒有,就妄想飛上枝頭變鳳凰,成為皇帝的女婿,真是蠢的一筆。
作為這麼多年跟隨朱元璋建功立業的李文忠,他自是清楚自家舅舅那獨特的看人眼光。
而且王布犁的行為,也證明他是個有本事的人。
當街殺使者,那是隨便殺的嗎?
王布犁殺的是有理有據,讓人挑不出錯來。
哪像國子監那群蠢貨,光想著殺了無辜使者,入了天子的眼。
殊不知他們敢這麼乾,天子就敢要他們的命。
李文忠這段時間在國子監走訪,那些學子的行為著實是讓他大開眼界,比一些士卒都不如。
一點都認不清楚自己幾斤幾兩。
這種人上了戰場也就是個死,還會害了袍澤的性命。
像這種兵,他都給開革出去,免得留在軍中禍害人。
李文忠跟陛下上書這幫人沒啥教育的可能,一個個自大的不行。
他們還不如一些勳貴家的子弟有眼力見。
見他這個大都督來了,還知道演演戲,表明自己是乖孩子,要聽話。
這幫人假裝清高,還妄圖得到自己的賞識,李文忠看了都想要發笑。
他在軍中見識多了,可不是什麼沒有文化知識的土老帽。
但朱元璋還指望著這幫人當他的“儲備乾部”呢。
於是駁斥了李文忠的上書,叫他好好找法子整治。
朕叫你來是治理他們的,不是來撂挑子寫泄氣話的。
李文忠平日裡領兵打仗就經常混在士卒堆裡,所以下基層調查,對於他而言根本就沒有難度。
這些事都是他親自調查出來的真實情況,而不是假借他人之口,以謠傳謠。
奈何老朱對沒當官的讀書人,還是抱以寬容的態度的。
一旦當了官,那就沒什麼寬容的思維了。
李文忠倒是希望王布犁去了國子監能夠配合他,好好打一打那幫人的臉,叫他們知道知道啥子叫天高地厚!
“不知道曹國公想讓我講講哪方麵的,是用嚴厲的語氣,還是輕鬆的語氣?”
“用譏諷的語氣。”李文忠沒好氣的道:“給咱好好羞辱一下這幫子沒本事,卻牛皮吹的震天響的讀書人,老子看不上他們。
你王布犁雖然出身吏員,可那也是真有本事傍身的,他們給你提鞋都不配!”
王布犁額了一下沒搭茬,倒是讓朱標尷尬起來了。
國子監他也去過,讀書氛圍也不錯啊。
“表哥,如何這般言語?”
“讓他們當咱大明的官,指不定會出現多少個貪官汙吏,多少個庸官昏官!”
李文忠毫不客氣,可以說這次上書也帶著批評意味,搞得老朱不是很喜歡。
“啊,儘是這般嚴重?”
朱標也知道他表哥的為人,不會隨便胡說八道的。
“興許是父皇取消科舉,改用察舉製之後,他們心浮氣躁吧。”
朱標給國子監的學生們找補了一句。
畢竟因為天子的一句話,他們的前途都沒有了,可以說十分的昏暗。
但這其中的真實緣由,他卻不能說出來。
廢相是大事,絕不能提前泄露出去。
縱然是胡惟庸等人,他們也絕對想不到朱元璋會有這種想法。
王布犁看著這兩個表兄弟之間的言談,他瞥了朱標一眼,心中發笑。
標子還是不行。
臉皮不夠厚,心也不夠黑。
這話一聽就像是在隱瞞著什麼,故意找補的。
他猜測大抵就是老朱要廢除丞相製度,放任胡惟庸大肆結黨營私,到時候掀起血案,一起鏟除上萬人。
現在他們攀附胡惟庸,那可真是奔著作死的路去的。
“曹國公,你這不是讓我得罪人去的嘛。”王布犁決定給他們添把火,反正我看熱鬨不嫌棄事大:
“這些人陛下都有大用,將來可都是我太子哥的儲備官員,大明還指望著他們更加興盛呢。
你讓我這個駙馬都尉去嘲諷未來官場上的九成官員。
將來一旦陛下歸天,這些人覺得我沒了靠山,難免會集火攻擊我啊。
到時候我歲數大了,玩不動了,也就沒心氣了。
還得憋屈著受氣,那就更活不長了。
這種事我不能乾呐,我得好好陪著我的夫人變老,陪著我的孩子長大。”
朱標與李景隆二人都被王布犁的話給驚了。
誰敢說陛下龍禦歸天的事情啊!
“陛下如今春秋鼎盛,你小子勿要胡言亂語。”
李文忠雖然比王布犁歲數大了一倍,但他們二人也成了表兄弟的親戚關係了。
無論如何他都得攔著王布犁點,省的禍從口出。
“你說什麼胡話呢!”
朱標也是嗬斥一聲,臉上的神色難免有些不自在。
雖然朱元璋一直都在教導他政務,但是權力這種事,如何能光明正大說出來呢。
“我知道,我就是有這麼個擔憂,表哥哎,你可不能因為你自己氣憤,就把我推進火坑,那我不能跳,你們倆還是打一架吧。”
朱標與李文忠對視一眼,皆是沒搭茬。
王布犁站起身來溜達了兩步:“這國子監,我不去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