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的真不錯。”王布犁輕微頷首,並不吝嗇自己的誇獎:“他們沒有因為我去過一次就放鬆警惕,如此京師的百姓才會更有安全感。”
武大舉著燈籠笑道:“在軍中要比這個嚴格,還要有口令的。”
“京師的士卒哪能跟在軍營裡相比較啊,稍有不慎,就能直接砍腦袋。”何六滿不在乎的提了一嘴。
沒有口令,想要刷臉放行,那你就是個死。
“駙馬爺似乎並沒有因被盤查的事情生氣?”
“我生什麼氣啊,他們是按照規矩辦事,所以我才說很欣賞他們。
要是誰都能靠著刷臉指揮大軍,那天下就該動亂起來了。”
王布犁騎在馬上想了想:“我得鼓勵這種行為,明天抽時間寫份奏章,叫人給兵部尚書送過去,好好誇一誇今天值夜的士卒。”
三個人慢悠悠的在街上走著。
此時街邊的燈大多都熄滅了,街上隻有緩慢的馬蹄聲,溫度反倒沒有那麼的煩悶。
朱元璋接到了女兒順利回宮的消息,同時也拿到了厚厚的冊子,彙總了王布犁今日的言行。
王布犁都回家休息睡覺去了,朱元璋還在處理朝政。
就算他對於日本擁有銀礦之事是極為激動的,但畢竟有些遙遠,想要獲得確切消息的時間必然不會太短。
如今朱元璋在處理諸多朝政後,在臨睡前已經習慣看王布犁這個人身上產生的故事。
因為他覺得去過仙境的人,說話做事就是蠻有意思的,有著他自己一套的邏輯運轉。
這套邏輯是不同於朱元璋對許多人的認知的。
光是那股子灑脫勁頭,便不是旁人能比的。
朱元璋瞧著王布犁竟然大膽的牽著他女兒的手逛街,哼了一聲。
到底是經常同仙女進行敦倫,對於公主的身份,也不忌憚,直接就上手。
這小子果然膽子大的很!
真以為咱不知道你在夜秦淮體驗過冰火兩重天項目了?
如此奢侈的行徑,朕都未曾體驗過。
至於什麼民間未婚妻第一次登門給包紅包,也不知道是不是從仙境當中知道的“慣例”。
尋常百姓家,哪有未過門的媳婦就去男方家裡的?
至於最後王布犁在大街上說的話,倒是讓朱元璋極為滿意。
兵馬司的人可多是朱元璋的心腹士卒,若是能隨便讓人刷臉放心,他這個當皇帝的就睡的不安生了。
太子也被他支走,早早的休息去了。
至少陪陪他的媳婦,趁著咱現在還力壯,能抗好多年呢。
朱元璋身邊就剩下伺候的宦官了。
“王布犁啊,朕到底要瞧瞧,你去了國子監能給咱什麼樣的驚喜。”
第二天。
王布犁並沒有按照朱元璋的意思直接去國子監,而是照例巡視工地。
因為就快要乾完了。
旁邊又建造了一個堆放垃圾的地方,待到垃圾焚燒玩之後,再放些木柴之類的。
越是要到項目完工之前,越不能放鬆警惕。
尤其是這點小活,也用不著玩什麼打生樁的謠言。
工部員外郎於文明也終於鬆了口氣,工程總算是要完工了。
特彆是王布犁每日都要來巡視一圈,甚至還要隨機叫住幾個工匠與他們交談,詢問一些事情。
於文明可知道王布犁是怎麼端掉一個子部的,故而他一丁點都不敢放鬆警惕。
畢竟他這個員外郎的職位,屁股還沒坐熱乎呢。
等回了縣衙之後,王布犁寫了份表揚信,叫人送給兵部尚書,希望能讓許多巡夜之人向昨天那些士卒學習,如此城中的治安便有了更多的保障。
百姓的生活有了安全感,他們才會感到幸福,那違法犯罪的事情也就相應的減少許多。
至於捕頭鐘牛針對疑似自殺劉有江的排查,還沒有進展。
王布犁表示知道了,像這種線索少的案子,又不是著急破獲。
他隻是暫且讓副使主持江東橋巡檢司的工作,看看他的工作表現,是否提拔他或者再從彆處調過來。
其餘巡檢使也時不時的來同王布犁彙報最近的工作,因為劉有江的突然身死也嚇到他們了。
他們生怕是王布犁叫人下的手,誰讓劉有江曾經刁難過駙馬爺的家人呢。
我查我自己,那當然查不出來任何線索了!
因為在他們的認知當中,王布犁與劉有江之間是有舊仇的,懷疑對象自然就直指王布犁。
可這種事,他們又不敢去說,也不敢去敲登聞鼓稟告陛下,因為沒有證據證明是王布犁指使人殺的。
難不成也給朱元璋說一句莫須有。
那死的就是自己了。
池武等人相信天子還是更信任王布犁,而不是他們這些人。
王布犁當然不會想這些巡檢使在想什麼,隻不過是新官上任三把火。
揪點下麵人的小辮子,讓他們老老實實乾活,供他驅使,莫要做些違反大明律的事,免得牽連他這個上官。
驛丞對於王布犁是極為滿意的,因為兵部真的給他們補充了驛馬。
這其中沒有王布犁的奔走,那他們是無論如何都拿不下來的,更不用說換一個其餘的典史來推動此事了。
直到處理完了縣衙的事情。
王布犁才騎著小黑子走向國子監,看看報名的情況到底怎麼樣了。
事情過了三天,該冷靜的也冷靜下來了。
校長李文忠已經整理好了報名人的花名冊,他拿給王布犁看。
“目前已經報名了兩千七百三十一人,這些人都送走的話,國子監一下就冷清起來了,把那些夫子們氣得夠嗆,連讀書種子方孝孺都攔不住。”
李文忠很滿意王布犁的那一番話,直接拐走了許多學子,要去北方曆練當官。
一個是李文忠說十年後才開科舉的刺激,一個是乾得好直接當官。
“這些人可不一定能夠全都去的,至少半路上打了退堂鼓,對於他們而言也是極為勸退的。”
“你說的對,但這些事是不可避免的。”
“我們可以讓他們覺得不是誰報名都能去的,都是通過自己競爭才獲得這個機會,後悔的可能性就會小一點。”
王布犁翻著花名冊仔細的瞧著,後麵還記載了這些人的家世,算是親屬關係,一旦出了事,將來也好聯係。
“你又有什麼鬼主意了?”
“設置一些門檻唄,有競爭才更能激發人的鬥誌。”
王布犁把花名冊放下又拿出空白紙,在上麵寫了報名表三個大字,然後又設置格式,一些基本信息,甚至在相貌描述上也做了空格。
比如你擅長什麼,不擅長什麼。
去了北方想要做什麼,從哪方麵入手去做,就相當於科舉殿試的小範圍的論述,限製字數。
李文忠瞧著王布犁刷刷做出這個表格,頷首道:
“不錯,我這就叫人去謄抄,多叫些人,天內必然完成。”
“啊?”
這下輪到王布犁詫異了:“我記得畢昇在宋朝就發明了活字印刷術,為什麼不印刷問卷,反倒要人工抄寫呢?”
“我沒聽說過。”李文忠很誠實的給與了回答:“何為活字印刷術?”
“啥玩意?”
王布犁開始撓頭,不應該吧。
大宋傳下來的發明,元朝沒有繼承也就罷了,怎麼連大明都沒有繼承?
因為按照沈括的描述,印兩三本就彆費勁了使活字印刷了。
但是要印上一千本往上,那才叫個神速呢。
事實也確實是這樣。
還是這項技術在大明都沒有推廣呢?
王布犁又給李文忠稍微解釋了一下活字印刷術的妙處。
一聽可以瞬間印出上千本書籍,李文忠一下子就來了興趣。
李文忠連忙拉著王布犁道:“走,咱們去工部,如此好的手藝,他們卻藏著掖著。
他娘的,若不是你與我說,咱都不知道世上有如此簡便的法子。
工部的人都不知道教一教,就曉得累傻小子,非得找他們算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