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簿,你與旁人當真不一樣。”
“什麼一樣不一樣的,生活是自己的。”
王布犁倒是覺得宋誠被儒家學問折磨的挺糾結的,天知道老朱有沒有改土歸流的意思?
總之目前大明依舊是羈縻政策。
“主簿,那我什麼事都聽我娘的,我乾什麼啊?”
“你?”
王布犁這才開始思考,隨即臉上又帶著笑意:
“作為一方世襲的主官,如何能沒有自己的心腹呢?
你娘終究有老去的那一天,所以你要時刻做好接班的準備。”
宋誠眼睛一亮,這話他愛聽。
“所以你得組建自己的班底,等你回去的時候,你娘教導你處理政務的時候就好好學。
有時間你就和你同齡之人相互結交,把他們變成你的班底,將來也能更好的接替你娘治理地方。
為任一方,最忌諱的就是什麼都不懂,就想著一心證明自己是最牛逼的。”
“多謝主簿,我明白了。”
宋誠這一次是真心的行禮道謝。
他原本想著回去就奪權來著呢。
畢竟夫子們讀的書多,說的話一套一套的,十分有道理。
“嗯,回去之前也多采購些書籍,讓你轄區內的人也都認認漢字,將來萬一有機會來國子監讀書也挺不錯的。”
王布犁覺得大明掃盲都不現實,但總歸能提一嘴就提一嘴唄。
老朱想要在村子裡建立識字學堂是一件非常理想,但無法推行下去的事情。
這項政策完全變了味道,被操作成了底層百姓的負擔了。
王布犁目前也不清楚,大明為了加強對西南地區的控製。
不僅僅是讓土司之子進國子監讀書,而且還擴大到一些認識字的土地子弟到京師感受先進文化的熏陶。
努力造就忠於大明的一些民族上層份子。
再加上語言不同,這批人回去之後也可以在當地設立儒學。
仿照府州縣學的模式,教授生員,開科取士,實現了進士從無到有的過程。
而且到了大明中後期,還要強製應襲子弟入學,否則不允許繼承世襲的官位。
劉淑貞同馬皇後說著一些體己話,又被見識到了衛生巾這個新鮮玩意,更加感慨。
她知道中原許多東西都比水東等地好上許多。
但她萬萬沒想到,女子使用的這些貼身玩意,竟然也會用的如此之好,裡麵竟然還有棉花。
劉淑貞再一次感慨大明的強大。
三十萬兵馬南下攻打元朝梁王,真不是吹噓的。
人家都有餘力做出這些東西。
刀槍鎧甲什麼的,肯定是不缺的。
此番給她一個表現的機會,爭取到了將來也是能有大富貴的。
“皇後娘娘,此物可能購買?”
“哎,我可以送你一些。”
劉淑貞說他想要給自己的一些關係尚好的土司夫人也送一送。
若是能買就行,若是皇後娘娘送的,她也沒法送人。
不得不說劉淑貞還是有點眼力見的。
馬皇後輕微頷首,她雖然隻是召集南京的婦人們聊一聊,但也取得了不錯的成果。
大家都賣皇後的麵子,去皇店裡購買了一批。
現在王布犁還想要這個來讓西南地區的土司們長長見識,馬皇後也並沒有拒絕。
南京城內的皇店裡就有售賣的,你在京師這些田可以去瞧一瞧看一看。
劉淑貞連忙道謝,今天她總算是開了眼了,並且表示待到自己回去之後,一定會在大軍路過之前,發動周遭土司把道路修好。
馬皇後輕微頷首,囑托她一些事情,總之這件事乾好了,朝廷是不會忘記功臣的。
皇後也是挺忙的,就差人送劉淑貞出來。
王布犁同她彙合之後,便溜達的走出皇宮。
“駙馬爺,明天能否賞光陪我轉一轉?”
劉淑貞為了避免麻煩直接請王布犁出手。
雖然天子之類的對於她很是隆重,但是許多人瞧著她穿這身衣服,都被看作是“夷人”,總覺得骨子裡就瞧不上她一樣。
王布犁想了想,輕微頷首:“可以,那我明天帶我夫人去四季館尋你,帶你逛逛。”
“那再好不過了。”
劉淑貞便在宮門口同王布犁告彆,帶著自己的兒子回去。
一旁站崗的藍玉叫王布犁去旁邊坐一會。
他給王布犁倒上水:“西北傳來消息,我大明連戰連勝。”
王布犁嗯了一聲,打點吐蕃殘部,鄧愈他們還能費多少力氣?
唯一的疑問,就是他們到底能擴地多大。
“陛下怎麼有空親自接見西南女夷人了?”
王布犁端起茶杯,嘖嘖了一聲:“藍僉事,你可不要隨便打聽一些不在你職責範圍內的事,對你不好。”
藍玉覺得王布犁真的是沒有追求,沒成親之前他還兢兢業業的乾活。
現在自己去縣衙尋他,他竟然天天不上值,就在公主府裡貓著,可真行啊!
自從元旦那日後,自己同王布犁之間的交流斷崖式下降。
“我是關心雲南的戰事。”藍玉對此倒是一丁點都不在意:“你小子還端著了。”
他並不覺得自己同王布犁打探一些消息有什麼錯的。
畢竟咱們可都是一條戰線裡的兄弟夥,將來都得相互扶持太子治理天下的。
王布犁飲了口茶輕微搖頭:“陛下是想要讓水西的統領返回之後帶頭,領著當地的土司們一同修路,如此大軍才能快速的通過水東水西境內,殺進雲南。”
藍玉聽到這條消息臉上大喜。
陛下終於下定決心要收複雲南了,若不是去年西北突然出現了殺使者的事情,今年朝廷就得發兵前往雲南。
眼下還得在延續一年的時間。
雖然不是立即出發,但藍玉也算是有了期盼。
王布犁瞧著藍玉這副喜上眉梢的模樣,大抵就是個好戰分子,渴望表現自己。
“殺進雲南之後,一定要多加逼問當地的土人,有沒有銅礦之類的。”
王布犁又提醒了一嘴:“到時候也彆總是殺俘虜,叫他們去挖礦累死得了,畢竟礦洞也不好找。”
藍玉雖然知道自己編個理由去哄騙天子,難得王布犁還一直提醒他彆忘了堵上這個漏洞。
“咱曉得的。”藍玉放下手中的茶杯:
“我看那女土司與你說話笑嗬嗬的,眼裡都是愛慕之色,要不要等咱收複雲南回來的時候,順道幫你把她擄回來,送到你的床榻上,好好享受享受。”
“我倒是無所謂。”王布犁哼笑一聲:“就是你敢做這件事嗎?”
藍玉本想打趣王布犁,未曾想被他給將了一軍。
“哈哈哈。”
藍玉不搭理王布犁的話茬,直接掠過。
咱兩個吹吹牛逼,你非得較真。
這不是難為人嗎?
藍玉覺得自己還是先思考在雲南先探索銅礦這件事吧,不想輕易回來沒有交差的東西。
王布犁瞧著藍玉一副神神在在的意思,他站起身來:“藍僉事,以後彆總吹牛,萬一乾不了,那可就麻煩了。”
“嘿,你小子激我是吧?”
藍玉稍顯有些氣急敗壞,轉過頭去,又開口道:
“你做的那首詞咱也聽了,倒是大氣的很呐。”
“喜歡啊。”
“嗯。”
藍玉連連點頭,他可不覺得還看今朝一定是看天子的表現。
到時候由他來覆滅北元,那豈不是也能名留千古?
雲南的殘兵,藍玉是一丁點都沒放在眼裡。
他隻是為了積累軍功,也能封爵,將來才有機會獨自領兵去乾北元。
“你什麼時候能給我寫一首,讓咱的大名也能隨著你的詩詞一起流傳下去。”
王布犁錯愕的瞧著藍玉,斟酌了一會才說道:
“藍僉事,你未免過於不自信了,依照你的能力用不著詩詞這點小道,你就足以明耀千古的。”
其實藍玉一直受到的都是打壓教育,很少有人誇讚他,故而非常想要證明自己的能力!
藍玉的嘴角有些壓不住了:“你說的是真心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