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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國的地域很大,四方縱橫三萬裡,山是崇阿山,河是龍泉河,整個燧明城池便建立在這山河圍繞的平原之中。
山脈的周圍,散布著許多人族部落,它們曾是古國的附屬,但隨著燧人式微,後漸漸獨立出去。
伊東部,一個位於東南山穀的小型部落,世代以狩獵為生,其族公大魔導的修為,隻能勉強護佑其族溫飽。
畢竟山深物野,能在這僻壤環境生存的妖獸,其實力都不簡單。
好在還有耕作,生長在這裡的人,努力用自己的汗水和辛勤,讓部落遠離饑餓。
遠處的梯田,林子軒種下一片秧苗,抬頭望著山間綠意,心情很是明媚。
這是他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七天,伊東部的熱情好客,走進了他的心,讓他感受到一股真切的溫馨之意。
仿佛和家一樣。
他白天跟著婦人忙碌,晚上和漢子外出設陷,平凡的日子,充實的時光,也讓林子軒的心境,越發平穩。
“大哥哥,今天是族公爺爺的百歲壽辰,晚上記得一起吃飯。”播種的少年收起農具,開心的向著林子軒揮手。
他叫阿牛,是其來這結識的第一個朋友,也是他的天真爛漫,打動了林子軒,愛屋及烏,對他部落的人也生出好感。
所以他選擇留下,在這陌生的地界,比起尋找那虛無縹緲之物,他更喜歡過這純樸的生活。
“我一定到。”林子軒微笑開口,自從離家修行,他也很久沒有吃到老人的壽宴了。
聽到答複,阿牛很是高興,哼起歌謠,一路遠去。
隨著夕陽灑落,婦人的腳步也是匆匆,林子軒洗淨全身,重新換上衣裝,將這些天捕獲的獵物打包成賀禮,向著那方靠近。
他知道,赴宴不能空手,禮品的份量代表著情義。
趕在天黑之前,林子軒來到了先靈廣場,這裡範圍雖小,但也容納了百桌,男人在一起拚酒,孩童忙著打鬨,篝火上的煙雲下笑聲洋溢,夜在此刻也有了感情。
林子軒將東西交給司儀後,沒有著急坐下,而是先向長者作揖,然後再向族公拜壽,這套規矩,讓那些老人很是受用。
做完一切,他走到自己的位置,沒有與人閒聊,而是安靜的喝茶,感受著世俗氣息。
這狀態持續很久,直至一個七八歲大的小女孩跑來,怯怯的將靈果放在桌上,然後望向林子軒,鼓起勇氣開口。
“大哥哥,我叫阿狸,這……這是我下午摘的,送給你吃。”
林子軒溫和一笑,抬起左手,攤開掌心。
其內,放著一個銀製的長命鎖,雖然小巧,但卻透出強大的波動。
“我不白拿你的食物,便用它來交換好了。”
說著,林子軒蹲下身子,將之戴在她的脖頸,寵溺的摸了摸她的頭,看著她雀躍而去。
晚風總是溫柔,吹來相歡,蕩漾了村寨,在閒言碎語中,對於古國發生的故事,他聽得很認真,直至片刻後,族公沙啞之聲回蕩。
“今天本是個高興的日子,可你們知道,奉神之時很快來臨,我部需向聖殿提供的血食,也要就緒。”
“我沒有辦法,隻能將老人送去,畢竟他們享受了光陰,用其換族群延續,不虧。”
“算算時間,他們也快來了,黃泉路遠,各位吃好。”
族公神色帶著複雜,哽咽開口。
看著桌上的菜肴,許多老者默不作聲,他們怕的不是犧牲,而是日後不能再為兒孫分憂。
“爺爺,你要走了嗎?”有娃娃雙眼泛紅,滿臉掛著不舍。
“傻孩子,爺爺隻是去遠方做客,那裡有詩有肉,可比這要幸福多哩。”
老頭強裝自若,喝了口酒,慢慢的咽下,不露出一絲悲傷。
或許是離彆將近,黑夜裡響起了哭聲,老人將自己的所有都留了下來,帶走的僅有一捧故土。
部落的年輕人當然知道自己所承之恩有多麼重,所以千言萬語,最終化作了叩首。
他們磕頭不止,即使血流。
林子軒沒有說話,這些天的相處,讓他對這裡產生了感情,無論對方實力背景,他都做不到冷漠。
可他不能直接出手,他還要曆練,還要找尋九龍帝鼎,這裡的任何一方勢力,都不能得罪,給他選擇的方法,隻有借刀殺人。
於是,一聲呼喚悄悄而去,在不經意間,傳進了山林深處。
時間還在流逝,神沒有聽到祈禱,人沒有等來意外,命運依舊如期而至。
遠處的天邊出現紅霞,可那不是曙光,而是帶著厄運的血腥。
一駕駕被巨獸拉動的囚車破空而來,為首者身形高大,手拿孽穗枝,四周更有屍鬼之影環繞。
守在鐵籠旁的,都是黑風大部的族人,他們看著下方生靈,一個個臉上露出貪婪,舔著舌頭,難掩興奮之色。
對他們而言,這些人不僅是祭品,更是口糧,是渡過那段苦難時光的解藥。
相比之下,伊東部很是靜默,恐懼所化的顫抖,讓人群不敢出聲,生怕抬頭凝望。
高大男子掃視著下方身影,傳出淡漠的聲音。
“你族還算懂事,知道我們趕時間,所以讓眾人齊聚,鹿鳴,不枉你當過仆首。”
族公沒有回答,心中的無力讓他透出深深的疲憊,其身後的老人也是會意,一個個主動走進囚車,神情很是灑脫。
天上的人擁擠,天下的人匍匐,弱肉強食的自然法則,在這一刻,格外的清晰。
風在嗚咽,車隊並沒出行,高大男子關上牢門,眯眼看著那些身材姣好的女人,嘴角勾起一個弧度。
“鹿鳴,往年你上貢的都是些老弱病殘,本官都沒有多說,但今天兄弟們奔波辛苦,你是不是也該表示一下?”
族公聞言一震,他當然知道對方意圖,但又豈會讓其如願,於是他取出幾件法器,裝作不舍地送了過去。
踏著虛空,高大男子根本沒看那物,而是向其中一個小女孩招手,隻是刹那,阿狸便出現在他懷中,不斷掙紮哭喊。
這一幕,讓得其父母的驚恐瞬間達到了極致,紛紛跪地求饒,族公臉色也是蒼白,顯得不知所措。
“你既不想當罪人,便來做個君子,成人之美,將她送給本官,這欲望不發泄也罷。”高大男子拿著玩具逗起阿狸,說的漫不經心。
“司農大人,女魃殿下曾為血祭定過公約,數以慣例,人由族選,老夫一直都是在按照規則行事。”族公刻意抬高聲音,他知道天幕中有人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