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高橋理事花這麼大代價想見自己,那就絕對不隻是想認識一下那麼簡單。在靠近門口的客座盤膝坐下,立木瀧同樣舉起酒杯以示敬禮,等著高橋理事繼續往下說。
“立木君之前有沒有來過東京帝國酒店。”
“沒有,隻在彆人的書裡見過。”
“其實真進來了,也沒什麼大不了,那些吹噓的名頭隻不過是用來貼金的而已,隻要能用錢解決的,說到底也就那樣。”
高橋理事慢悠悠地抿了一口酒。用筷子輕輕一點,麵前餐盤裡三文魚焦脆的外衣便輕輕脫落,鮮嫩的魚肉赤裸裸的暴露在眼前。
“先前犬子給立木君添了一些麻煩,他今日不能親自來道歉。我這個做家長的就代他向你賠罪了。為表誠意,立木君接下來的書籍,我們講談社將會全力宣傳…”
立木瀧端坐在位置上,有些不明所以,這是在拉攏我嘛?
“...並且據我所知,新月社給立木君的版稅是13%,在此基礎上,我願意多給立木君提供1%的版稅。”
高橋理事的1%聽起來似乎無關輕重,可一旦放到現實裡那就是好幾千萬的重量,如果運作得當,那上億也是不無可能。
看著立木瀧不免有些怔在原地的呆愣模樣,高橋理事挽起酒壺,一臉笑意的等待眼前的人抉擇。
主位的渡邊淳一倒是置若罔聞,不過對於他這個等級的作家而言,這點錢財早已是身外之物了。
房間裡的空氣也似是小心翼翼,生怕叨擾到立木瀧的思考,隻有看不見外界的酒水仍在瓶子裡自顧自地晃蕩。
“高橋理事,今天來是想要我背叛新月社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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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木瀧定了定神,不自覺眯起眼睛,雖說這筆金額於他而言可以算是“天價”,可仔細想想自己又不算是什麼知名作家,這樣的待遇對他而言,實在有些過於“優厚”了。很難不讓人懷疑是否還有什麼後手
“立木君,現在這個社會哪還有背叛一詞”
高橋理事搖了搖頭,淡然一笑,接著道“我隻是不希望像立木君這樣的青年才俊被新月社這樣的小出版社埋沒了。”
雖然看不出他這段話後的真實意圖,立木瀧還是果斷的搖了搖頭,當初新月社禁止出版的時候他都沒有出走,現在自然也不會。
“抱歉,恐怕讓高橋理事您失望了,我暫時沒有更換出版社的想法。”
“這樣啊。”即使被立木瀧拒絕,高橋理事也沒有任何表情上的波動,臉上仍是一幅和氣的麵孔。慢條斯理的從身邊的公文包裡取出一疊文件。“真是遺憾啊,不過,這也隻是我惜才的臨時起意,倘若立木君不願意就算了。今日倒是有另一件事想請立木君幫忙,這次,立木君可千萬不能再拒絕我了啊。不然我這張臉可有些掛不住了。”
渡邊淳一抬起目光,麵皮隱隱有些抽動。這高橋老狐狸,看似是在說自己,但卻是把他將了一軍。
倘若隻有一件事,這次談不成也就談不成了,畢竟,雙方沒談妥條件也不是他的問題。可現在高橋卻又另有所求,那就又是一個性質了。要是委托人的兩件事一件都沒成功,那對於他這個中間人的臉麵也有些不太光彩了。
越是身居高位的人,反倒越是容易被可有可無的東西束縛,渡邊淳一定了定神,原本遊離在這場酒局之外的心思,也是逐漸收攏了幾分。
“其實也不是什麼讓立木君為難的事,我想要立木君能夠將《百瀨》以及《一個人的好天氣》的影視改編權,並且擔任這兩部電影的編劇。畢竟現如今讓原作作家出任編劇也不是什麼稀奇事了,更何況立木君還是一位足夠優秀的編劇。”
高橋揮了揮手,有侍者上前接過文件,將它遞到了立木瀧的桌前。
“當然也不是立即就會開拍,隻是先籌備著。”
立木瀧將信將疑的拿起合同仔細的翻閱起來。可無論怎麼看也看不出任何像是埋坑的地方,完全就是一份正常的商業合同。而且就算出售了改編權,對於新月社也沒有什麼損害,它這樣的小出版社,還沒有能力涉足影視開發。相反,作為一部分版權的所有方,新月社還能得到分紅。隻是不知為何,自己內心深處倒是對此十分抗拒。
看到立木瀧猶猶豫豫地提起了筆,坐在首席的渡邊淳一輕咳一聲。
“作為一名作家,最首要的便是寫作,錦衣玉食也好,麻布短衣也罷,為了寫作統統可以舍棄。”
高橋理事轉過眼睛,望向首座的目光陡然銳利了起來。一隻手撐起案板,正欲打斷渡邊淳一的話,卻聽見他又接著說。
“不過,事到如今,我也在想,寫作的目的又是什麼,隻是為了關注半夜的海棠花開嗎?隻是為了去講一個個故事嗎?不!是在講述文學的思想。讓更多的人去閱讀到你的思想,書籍也好,電影也好,那隻是傳播文學的一個手段而已。”
說完,渡邊淳一瞥了立木瀧一眼,收攏起袖子,再也不發一言。
將渡邊的話收起耳邊,又打量了一番耐心等待他的高橋理事,立木瀧沉吟片刻後,最終將自己的名字簽在合同的尾端。能將自己的作品多一個渠道傳播,也沒什麼不好。
夜色漸深,窗外的星星早已不知不覺被黑夜吞沒,隻剩下孤單的月亮高懸於天幕。不過那又怎麼樣呢?在月下依偎的人們不會留意到那些可有可無的微弱光亮。或許,在他們眼裡,今夜又是一輪月色真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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