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不大,客廳裡有一張皮沙發,上麵的皮掉了許多,一眼看過去沙發麵上斑駁一片;沙發前有一張小小的玻璃茶幾,上麵放著一個白色搪瓷缸子。
女孩輕手輕腳從最裡麵的房間裡出來,小聲對眾人說,“我姑姑還沒醒,你們先坐哈,我給你們倒些水。”
“我姑姑前兩年就生病了,醫院去了好多,大夫看了好多,結果也沒有好起來。”姑娘提著一個綠色暖瓶,依次把倒滿水的紙杯擺在眾人麵前。
“你叫她姑姑,那陳懷樂是你哥?”衛斯誠禮貌道謝,隨口拉起家常。
“對,我是他堂妹,我叫陳懷蓉。”姑娘頓了一下,問衛斯誠,“你們知道我哥哥?”
“不…”
“我也是蓉市理工大學的,陳懷樂是我學長。”
淩岓怕貿然提起陳懷樂會引起對方的抵觸,趕忙打斷老鄭的否認,“我這兩年剛調過來工作,梳理探望名單的時候看到你姑姑的名字,就想過來看一下。”
“你和我哥是同學?”陳懷蓉眼睛一亮,“那你等一下,我去喊下我姑姑。”
咳嗽聲響起,陳懷蓉攙著一個身形佝僂的女人從房間裡走出來。張賀萍今年五十八歲,頭發已經花白,整個身子佝著,疾病讓她瘦得有些脫相。
“阿姨好!”幾個人不約而同站起來伸手去扶張賀萍,對方卻忙著招呼他們坐。
“姑,這個是哥哥的同學。”陳懷蓉指了指淩岓。
“好娃娃,快坐快坐。”張賀萍看見淩岓,眼眶立時紅了,“樂樂要是在的話,和你差不多大了。”
“額…阿姨,實不相瞞,我們這趟來呢,的確是為了探望您。”之胖搓了搓手,看著眼前的老人,反倒不知該怎麼說,“但還有一件事情呢,可能需要您幫忙。”
“我能幫到你們啥子?”張賀萍不解,一旁坐著的陳懷蓉同樣不解。
“跟陳懷樂有關。”韓謙有些著急,一句話不經大腦便脫口而出,老鄭趕緊拉住他。
“樂樂?”張賀萍先是一怔,旋即劇烈地咳嗽起來。
“我哥都走了好多年了,你們有啥子事情非要這個時候來說!”見姑姑咳起來,陳懷蓉滿臉焦急,語氣也變衝了。
“我們…”之胖見狀,想要解釋,卻被薑泠打斷。
“阿姨,我們今天來,是為了讓您和您兒子再見一麵。”
咳嗽剛剛止住,聽見薑泠的話,張賀萍又激動起來,眼淚順著臉上的皺紋流下來,看得人心酸:
“樂樂沒有死是不是?我就知道他沒得事情,他現在在啥子地方?過得好不好?這麼多年為啥一點消息都沒得!”
“他…”之胖看著薑泠,不知道怎麼圓場。
“您彆激動,這件事情可能有點超乎想象,如果您想知道原委,得先平複一下心情。”淩岓也不拉關係了,索性提前打好預防針,實話實說。
“你們出去!”陳懷蓉瞪起一雙充滿警惕的眼睛,“當我看不出來嗎?你們就是一群騙子!”
“蓉兒,讓人家把話說完。”張賀萍安撫著身旁的侄女,苦笑道,“你們說嘛,沒有啥子不能接受的。蓉兒老漢也是在十二年前走的,她是我帶大的,沒啥子不能聽。”
氣氛突然安靜了下來。淩岓看向薑泠,“薑大夫,那?”
“實話實說吧。”薑泠看不見,但她明白淩岓的意思。
韓琮的經曆和眾人進山的經曆不算短,可從頭到尾說完,也不過用了四十分鐘。
淩岓掐頭去尾隱藏了整件事情中離奇詭異的部分,把這一切都陳述為十九歲的陳懷樂將遺憾托夢給同樣十九歲的韓琮。至於為什麼是韓琮,他說因為緣分。
張賀萍聽完,臉色蒼白,許久不開口。
看見她的樣子,陳懷蓉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即便淩岓所述的故事已經沒有什麼太奇怪的情節了,陳懷蓉依舊覺得匪夷所思。
“你們要我做啥子?”張賀萍在發抖,連帶著她的聲音也在發顫,“你們說能再見到樂樂,咋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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