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到了六溪,有什麼不能做的嗎?”薑泠試圖平易近人一點。
“不能做的?沒什麼不能做的!”大姐的熱情尚未褪去,一時間也來不及細想。
“今天不是七月十五嘛,您說這在六溪是個大日子。我們第一次來,怕什麼都不懂,會觸犯到什麼禁忌。”
畢竟去過了許多地方,見過了形形色色的人。冰山女士也並非一點兒不通人性。
“我們紅楊村倒是沒有。”大姐搖了搖頭,又突然想起什麼,拉著薑泠的手叮囑,“要是你們去隔壁六溪村,可千萬不能去他們祠堂後麵的地方。”
“為什麼?”
“哎呀,我不是他們村子的人,具體的,我也不清楚。”大姐對這個話題似乎諱莫如深,“反正你一定記住了,祠堂後麵去不得,要不然會出大事!”
薑泠點點頭,給另外三個早聽進耳朵的人複述了一遍。
客車停在六溪的時候正是下午四點。下了車,剛和大姐道過彆,一陣狂風便夾雜著雨點撲麵而來。
關揚移到賀一川身後,勉強給她擋住了點兒風。他縮了縮脖子,打了個寒顫。
“穿著吧,小心著涼。”淩岓環顧四周,隻看見一個關了門的小賣店,他把包裡的外套蓋在穿著短袖的薑泠身上,“要是在這兒生了病,恐怕連個醫生都不好找。”
按照大姐指的方向,以小賣部為起點,一直向南走,走大約一兩公裡就能看到六溪村了。
雨漸漸大了起來,四周也沒有其他可供避雨的地方,一行人隻好頂著雨前行。
“上次我們也是開車來的,但走的不是這條道。”關揚看著凹凸不平的土路,搖了搖頭,“我們這走了得有快十公裡了吧。”
或許是下著雨的緣故,走了一段時間之後,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土路前籠著一片隱隱約約的白霧,霧氣緩緩向一行人的方向飄來,可六溪村還是不見蹤影。
“這路上,怎麼一個人都沒有?”賀一川摘下口罩和帽子,前後看了看,語氣中帶著些害怕。
“湘水夜空巫峽遠,不知歸路欲如何[1]。”回答她的聲音,並非來自另外三人。
一襲灰布長袍的老人擎著一支木杆,杆子上麵掛著一麵白色旗子。道路兩側都是荒無人煙的土丘,也不知他是從哪冒出來的。
“老爺爺您好,我們是來這兒收集民俗的老師。請問您,從這兒到六溪村還有多遠?”總算見到一個大活人,淩岓馬上禮貌詢問。
“人走陽間道,鬼過奈何橋。奈何橋前黃土路,七月十五撥雲霧。”老人並不直接回答淩岓的問題,反問,“你們兩個活人,怎麼跟著不人不鬼的東西走到鬼路上來了?”
一個問題問得諸人神色各異:薑泠一如既往麵無表情,似乎什麼都沒聽見;賀一川麵色蒼白,死死咬住下唇,不知是嚇的還是冷的;關揚聽完,則是深切感受到了“汗毛直立”四個字的具象化。儘管他什麼也沒說,卻誰都看得出來他在強裝鎮定。
淩岓倒是對這個問題沒太大反應,他十分鎮定地掃了眼一行四人,又讓目光回到這個上了年紀的老人身上:
“我們有四個人,您隻說了兩個活人,那就是說,另外兩個都不人不鬼咯?”
“年紀不大,膽子不小。”老人捋了捋自己雪白的山羊胡,不緊不慢地繞著四人轉了起來。
“瞋恚乃火,自焚而非他傷。[2]”老人最先停在了賀一川麵前,看著她臉上的疤,搖了搖頭,“佛說回頭是岸,現在止損尚有轉圜之餘,你且好自為之。”
女人一怔,看向老者的眼中閃過一絲狠戾。
關揚見狀,正疑惑這老人是不是帶發修行的高僧時,對方已經一臉凝重站定在他的麵前。
“人有三盞燈,如今滅了一盞,已是神魂不穩。前路多舛,切記七月十五鬼門開時,莫要答應任何喊你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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