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心真意地把他當朋友,可他卻心懷叵測地把她當一件廉價的商品。可以用金錢來衡量,甚至還可以公開拍賣。
尤其令湘瀟氣憤的是:除了他們兩個,連小柳也知道了。
迎賓時,湘瀟還老想著這些,她站在其中一株花紅葉茂的一串紅前,盯住馬路上的行人車輛,半天都回不過神來。
來世快19載,還沒有人如此侮辱過她,還沒有誰對她這樣無禮過。沒想到,怎麼也沒有想到,這個人卻是給她第一印象極好的冼銳。
冼銳此時就在她身後的公用電話旁打電話,她連眼珠子也不轉一下,她裝做什麼也沒有看見。她再也不願意搭理他。
漢代政治家桓寬在《鹽鐵論》中說:“欲不廉者先之身,欲影者端其表。”
她像一個十六七歲的孩子,潔白的t恤,一點點淺粉的圖案。素花的裙子,束成小馬尾的黑發,連淡妝也沒有施。
飽滿的鵝蛋臉,白裡透紅的肌膚。她不是雙眼皮,雙眼皮僅僅代表美麗。她的眼睛是杏仁眼,單眼皮,眼波流轉。
單眼皮是倔強的,獨立的,傲然的。
湘瀟越想越生氣,越想越難理解。這樣的自己,在冼銳的眼中,怎麼竟會是那種人?外表樸實而友善的冼銳,又怎麼竟會是那種人?
早知如此,她真不應該鬼使神差地下樓。更不應該為了開玩笑,而非要為他找那位最醜最風流的小姐不可。
最不應該的是,居然草草率率地就跟他去了濱河。
是誰叫她,偏把他的七分認真,三分玩笑;當做是三分認真,七分玩笑的?
湘瀟就這樣木怔地站了一個小時,想了一個小時,肺都快氣炸了。
一個小時之後,她披著迎賓帶,跑到後麵的火鍋廳去找人換崗。
冼銳就靠在門市上的玻璃櫃上,她裝作什麼也沒看見。她再不想理他,希望這輩子都彆再見到他。
火鍋店今晚尤其清冷,第一桌客人在8:00走了以後,就再也沒有第二桌光顧。於是湘瀟又坐在紅沙發上捧起了書,盯著書,她仍在發神。
她心煩意亂地抬起了頭,目光正好與門外的冼銳相碰。她忽然眉頭一皺,計上心來。
她輕盈地走了過去,強笑道:“冼哥,吃火鍋嗎?”非常強調,隻把他當哥。
“請你,怎麼樣?”冼銳一聽,很高興,微微一笑道。
湘瀟這時方才發覺,他很醜。簡直太醜了!特彆是他咧開嘴笑的時候。什麼敏銳的目光,什麼冷峻的嘴角,簡直是混賬到了極點。
“你不是還有朋友嗎?請他們啊。”湘瀟淺笑。他可以請她,但最好不要單獨請。
像這樣的想法,難怪不得要上鉤。要麼同意請,直截了當。要麼不同意,不請,什麼“最好不要單獨請”?
本來不貪吃,卻讓人覺得貪吃;本來已經不想與他來往,卻還不趁早與他一刀兩斷。
並且,還以為自己很聰明,很愛惜自己的羽毛。
不帶上自己,怕他不來嗎?為老板拉生意而搭上自己?老板又沒有讓她拉生意。真的是糊塗之至。
“不請他們,就請你。”他又笑,笑得湘瀟心裡發怵。
“是呀,今天就請你。”旁邊的人也笑著附和道。
其中一個是老廣,她已經認識了。
“那好吧。”湘瀟想了想,同意了。
他們一前一後進了火鍋店,湘瀟選擇了大廳,然後上樓去換下了製服。
白襯衣,粉色套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