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他麼?她很懷疑他這句話的修辭手法是誇張。
“怎麼沒醉?”冼銳笑道,“喝得酩酊大醉。”
湘瀟不言,她本想跟他開個玩笑,問他是不是因為失戀?還有,他的胃究竟有多大,能夠裝下它們嗎?但是,沒有,沒心情。
冼銳繼續說:“後來就再也不能喝了。不過,喝兩瓶啤酒還是沒有問題。”
“冼哥,吃點菜怎麼樣?比套餐便宜,而且不浪費。”雲建議說。因為他們店裡的套餐量太大,太大氣,太豐盛了。
“你們點,喜歡吃什麼就點什麼。”
還是昨晚那句話,還是昨晚那樣的笑容。但湘瀟怎麼聽,都找不回昨晚的那種心情,那樣美好的感覺。
菜全是雲和湘瀟點的。雲點了幾個,但都不貴,而且很實惠。幾句交談,她已不忍心再宰冼銳了。
一個能將自己的弱點坦坦蕩蕩地說出來,揭示給人看的人,怎麼讓人忍心宰他呢?
況且,她又看出了冼銳對湘瀟的那份真情。
而湘瀟卻不然,點的菜極少,隻有四個,但每份都是店中最昂貴的,大家都還不怎麼習慣吃的海鮮。
她還沉浸在一個半小時以前小柳的話裡麵,她已經忘了,冼銳和雲都已經快速地翻頁了。而他們的翻頁,都僅僅隻用了幾分鐘。
這是她想都沒有想過的問題,這也是她從來都沒有遇到過的問題。
片刻,菜就被陸陸續續地送上來了,三人邊吃邊談。雲的話最多,冼銳的也不少。湘瀟卻極少言語,隻是一口接一口地喝礦泉水。
雲既然看出了冼銳對湘瀟的那份心,便有意撮合。一會兒說她今天晚上真漂亮,一會兒又再說了一遍。
一會兒說她是一串紅裡麵最好的女孩子,一會兒又說她的眉毛雖然長得不怎麼好看,但是卻很有個性。
雖然故作醉醺醺,雖然說話顛三倒四,但是目標卻是很明確的。
就是要在冼銳麵前,儘她的最大可能去讚美湘瀟。拿人的手軟,吃人的嘴軟,她可是很懂的。
她的眉毛,不是不好看,而是它作為一個女孩子的眉毛,它太硬了一點,太有個性了一點。
它不柔和,它需要修一修。但是,她還沒有學會修眉。
湘瀟聽了,哭笑不得。
雲甚至對冼銳說:“湘瀟屬兔,最喜歡吃脆生生的兔耳朵。”
“哪有同類相殘的道理?”湘瀟說。
但冼銳卻好像真信了,燙了一隻兔耳朵,笑著夾到她的油碟裡。
湘瀟嗔怪著,將兔耳朵毫不客氣地夾到他的碗中,明告他,彆信雲的胡說八道。
口裡雖這麼說,心裡卻是愉悅欣喜的。漸漸地,她開始懷疑小柳的話。
也許,那是騙人的鬼話。這樣的一個男孩,一直如此地對她,怎麼會呢?
就算是說了,人家也補了一句:“於心不忍。”也不過是,一群狐朋狗友之間的閒扯。
冼銳見了,趁此對湘瀟說:“白天我們聊了一天,迎完賓以後,你卻連理都不理我。我就靠在門市上的玻璃櫃上,郗湘瀟,你這人好絕情呀!我什麼地方得罪你了?”冼銳動情地說著。
說完,方才發覺自己,真有些陷進去了。大多數人都喜歡步步為營,而不是見好就收。
聽畢,湘瀟的心猛地一沉,笑容一下就沒有了,遮遮掩掩地道:“我是近視眼,你是知道的。”
“總不至於,連眼皮子底下都看不見吧?我就是個近視眼。”冼銳搖著頭苦笑,自己認了真,也希望她把這當真。
他也知道了:小柳昨天晚上並沒有去叫她,而是今天晚上才把話傳到她耳朵裡的。回憶起這整整一天的幸福,真正的是幸運。
湘瀟無言,咬住唇望了他一眼,然後低下頭說:“冼哥,我錯了,我自罰。”說完,提起酒瓶,往杯裡一陣猛倒,然後端起來,一口氣喝下。心中如吃了黃連般,又苦又澀。
其實,她會喝酒的,至少也能喝兩瓶啤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