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再幫你抄啦,上次已經幫你抄過了,再者,即便蕭庭有背君子之風,你也不該與小人動手,那樣豈不是也成了粗人。所以你打人還是不對,不過我還是謝謝你……”
絮絮叨叨。
許不令手撐著門板,微微湊近幾分,表情桀驁:“你說再多都沒用,今天不抄,你出不了這道門。”
鬆玉芙微微後仰,本想把許不令推開,可又覺得不合適,便收回了手,認真道:
“我不會幫你抄的,大不了不出去。”
許不令點了點頭,冷冷盯著她。
鬆玉芙很有骨氣的抬頭挺胸,有恃無恐。一副‘你是正人君子,所以你不會打我’的模樣。
局麵僵持下來。
日月流轉,眨眼便從中午到了黃昏。
鬆玉芙身體柔弱,硬站了幾個時辰有些吃不消,雙腿不動聲色的變幻重心,依舊倔倔的盯著。
許不令半點不著急。
咕咕—
肚子餓了,微不可聞的聲音響起。
鬆玉芙臉猛的一紅,霎那間眼中便水霧蒙蒙,轉身想打開門,卻拉不動。
許不令淡淡哼了一聲:“你當我的話是開玩笑?”
鬆玉芙跺了跺繡鞋,有些著急了:“許世子,我不能幫你抄。”
“那你就彆出去。”
“不出去就是了,一天不吃飯又餓不死。”
許不令淡淡哼了一聲,抬手提溜著鬆玉芙的後衣領,打開房門往鐘鼓樓上走。
看模樣又要去鐘鼓樓上玩‘蹦極’。
鬆玉芙臉兒一慌,在空中搖搖晃晃,掙紮了兩下,反而把自個勒的有些難受,便焦急道:“許世子,你怎能如此,快放我下來。”
“抄不抄?”
鬆玉芙抿了抿嘴,猶豫許久:“……最後一次啦。”
“不可能,以後抄書的事兒都歸你。”
鬆玉芙頓時不樂意,眼中有幾分委屈:“憑什麼?”
許不令把她提會屋裡,平淡道:
“憑你給我抄書,我替你保密。”
鬆玉芙抿了抿嘴,憋了許久,才是小聲說了句:
“你不講理。”
“知道就好,我可不是什麼正人君子。”
許不令在床邊坐下,正襟危坐,認真盯著。
鬆玉芙無可奈何,走到書桌邊,拿起毛筆,很不情願在宣紙上繼續寫著《學記》……
皇城外的緝偵司衙門,帶刀狼衛三人一隊來回進出,各自領命前往大玥國的天南地北追查各種大案。
暮色時分,祝滿枝沒精打采的回到衙門裡。
緝偵司作為天子耳目權職很大,十年前朝廷橫掃天下殺的江湖人聞風喪膽,史稱‘鐵鷹獵鹿’,緝偵司也借此趁勢而起,其上達天聽下震綠野,沒有不能管的事兒,京官見了都得繞道走,不過這份殊榮隻限於天字頭狼衛。
地字頭的也就比尋常捕快高一等,而‘地狗營’這種七十二地煞吊車尾,在緝偵司基本上沒有地位可言,要麼是新來的,要麼是養老的。
巡城房的大院之內,大多都是老頭或者青瓜蛋子,王大壯和劉猴兒早已經回來,蹲在巡城所的大院裡和幾個同僚嘮嗑。瞧見祝滿枝回來,劉猴兒笑眯眯的開口:
“滿枝,咋愁眉苦臉的?”
“巡街沒事乾,無聊的。”
祝滿枝解開頭上包裹的黑巾,挽好頭發,從懷裡取了根荊釵插在頭上,跑到接滿雨水的水缸前當鏡子照了照,輕聲詢問:
“最近衙門裡有沒有大案子?”
劉猴兒想了想:“大案子多的是,歸緝捕房管,咱們巡城房管不了……嗯……前些日子東城那邊出了點事兒,有人潛入咱們指揮使張大人的私宅,被暗哨發現打了起來,天威營去了十二個隻回來八個,賊人遁走,大人讓我們注意著點,有消息立刻發傳訊煙火。”
祝滿枝聽到這個,心中微驚。天威營在天字營中排第八,三十狼衛隨便拿出去一個都能在江湖上橫著走,出去四隊十二個都能滅尋常江湖勢力了,隻回來八個還沒抓到人,這得是多猛的賊人?
祝滿枝眨了眨眼睛:“要是我抓到了,能不能進天字營?”
王大壯磕著瓜子:“進是能進,不過現在天字營都如臨大敵,你小心把命搭進去,老老實實找些安穩差事,彆瞎想。”
祝滿枝輕輕點頭,轉而詢問:“城外白馬莊的東家是誰,你們知道不?”
劉猴兒想了下:“白馬莊好像是富家子遊玩的地方,普通人不許進,恐怕和某位大人有關係,你打聽這做甚?”
祝滿枝想起那句“把你賣青樓去..”,眉頭漸漸皺了起來,苦歎一聲:“就是問問……”重新包上頭巾,沒精打采的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