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相,此子絕非莽撞之人,刺崔善英那一刀,雖然狠,卻沒傷到半點要害,分寸把握極好。事後左家派人過去賠禮道歉,崔善英還樂得合不攏嘴,看那模樣恨不得讓左淩泉再來一刀。這說明那小子了解形勢,惹得起的才作風狠辣,惹不起的哪裡會上鉤……”
“王崢,你儘給他說好話,是真想把閨女嫁過去?”
“唉~李相言重,我今天那番話下來,想嫁閨女人家也不一定要……”
啪——
“屬下知罪,這就去想辦法,李相敬候佳音即可……”
……
與將相庭院裡的暗流湧動相比,皇城之內,氣氛則要愉悅很多。
長公主定下駙馬,是舉國同慶的大喜事,皇城裡歌舞不斷,年僅十二歲的小皇帝,帶著內侍在禦書房外放起了煙花,那歡天喜地的模樣,也不知是為姐姐祝賀,還是竊喜管家婆似的姐姐終於嫁了出去。
禦書房內熏香繚繞,桌案上是永遠也處理不完的奏折。
龍離公主薑怡,身著黑紅相間的宮裙,坐在禦案之後執筆批閱,對窗外的喧鬨聲頗為不滿,時不時想開口嗬斥皇帝回去寫字,但最後還是停下了話語。
無論如何,駙馬定下來,她便真的快要嫁人了。
嫁人後遲早會離開皇城,再找借口拖延也拖不了太久,和相依為命的親弟弟,終究會成為兩家人。
以前對弟弟嚴厲,是想讓他早點長大成人,但薑怡也不想讓弟弟隻記得她的嚴厲,所以最後的一段日子,該放鬆的時候還是要放鬆些。
桌上青燈一盞,火光照亮了奏折上工整的字跡,但薑怡今天晚上,卻怎麼也看不進去。
選駙馬之前,薑怡隻把這當成一件麻煩事,但選駙馬之後,心態終究還是會變的,哪怕她不願去想這些,‘左淩泉’這個剛剛熟悉的名字,還是揮之不去的環繞心頭。
冷竹拿著折子,站在旁邊搭手,瞧見公主抬手揉了揉眉心,關切道:
“公主,是不是乏了?要不回宮休息吧。”
薑怡放下批注的金筆,靠在了椅背上,臉色確實有些疲倦。她轉眼望向窗外的圓月,沉默片刻,才詢問道:
“左淩泉在什麼地方?”
“我讓緝捕司注意著,中午時分便出了城門,去了棲凰穀方向。”
“這廝還真是積極……”
薑怡輕輕嘀咕了一聲,休息片刻後,又拿起筆,同時吩咐道:
“給小姨寫封信,讓她注意著左淩泉,要是他敢調戲師姐師妹什麼的,隨時告訴我,我去收拾他。”
冷竹和左淩泉僅有一麵之緣,但對左淩泉的為人已經有所了解,她柔聲道:
“左公子哪裡會做出這種事,他又不是京城裡那些流連風月的紈絝子弟。”
薑怡被左淩泉先打服,再說服,聽見身邊人冷竹還給人家說好話,斜了冷竹一眼:
“怎麼?本宮還沒嫁人,你這貼身宮女的心,就已經跑到駙馬那邊了?現在這麼誇他,是想日後隨本宮進了門,讓他多憐惜你?”
冷竹和薑怡同歲,也是未經人事的姑娘家,聞言臉兒一紅:
“怎麼會呢,我說實話罷了。”
薑怡知道是實話,但不想聽,她琢磨了下,又想起湯靜煣的事兒,開口道:
“本宮反正不覺得他有看起來那麼好,他不是在臨河坊的酒肆待了一晚嘛,正人君子,豈會在孤身女子的屋裡過夜……你去幫我查查,那個湯靜煣是個什麼樣的女子,相貌如何,和左淩泉到底是什麼關係……”
冷竹眨了眨眼睛,好奇打量著薑怡,有些不確定的道:
“公主,你……你不會是在吃醋吧?”
吃醋?!
埋頭寫字的薑怡動作一僵,繼而抬起眼簾,有些氣急敗壞地道:
“你這死丫頭,我吃什麼醋?我會為左淩泉那廝吃醋?我沒得選,才選他,我又不喜歡他,他外麵有十個八個女人,我都不在乎……”
“不在乎,公主查湯靜煣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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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是婢子多嘴。公主可以不在乎,但駙馬有私情,不能瞞著公主,我這就去查……”
“算了算了,查什麼查,弄得我真吃醋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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