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的鐘聲敲響，城市如同一個沉睡的巨獸，在鋼筋水泥的骨骼中發出低沉的呼吸，那聲音沉悶而壓抑，似是從遙遠的地底傳來，羊舌羽聽在耳中，仿佛能感受到大地輕微的震顫。
霓虹燈光如同無數隻窺視的眼睛，貪婪地捕捉著每一寸空間，那刺目的光線讓羊舌羽有些睜不開眼，他眯著眼，視覺裡滿是斑斕又迷亂的光影。
但羊舌羽知道，在這光鮮亮麗的表象之下，湧動著一股難以名狀的暗流。
他能感覺到，空氣中漂浮著一種不屬於這個世界的能量，像無形的觸手，擾亂著電子設備的正常運轉。
那能量拂過他的皮膚，帶來一種輕微的酥麻感，像是靜電在皮膚上跳躍。
“該死的，又是這樣！”羊舌羽低吼一聲，聲音中透著疲憊與惱怒。
他死死盯著麵前閃爍不停的示波器，那屏幕上翡翠色的數據流瘋狂跳動，如同視網膜上盛開的曼德博分形，美麗卻又詭異。
那快速閃爍的光線刺痛著他的眼睛，長時間的注視讓他的眼睛酸澀難忍。
他已經連續工作了十四個小時，試圖用實驗室現有的設備捕捉到電子設備失靈的源頭，但所有的努力都像石沉大海。
“羊舌，我說你小子是不是魔怔了？”一個帶著黑框眼鏡的年輕人湊了過來，他是王技術員，李教授新招的助手，也是個馬大哈。
他走路帶起的微風輕輕拂過羊舌羽的臉頰，羊舌羽聞到他身上有股淡淡的咖啡香。
“這都什麼年代了，你還信什麼超自然？我看啊，就是電磁乾擾，沒準是哪個大功率設備出了問題。”
“電磁乾擾？”羊舌羽冷笑一聲，那笑聲在安靜的實驗室裡顯得格外突兀。
他指著屏幕上混亂的數據，“王，你見過能讓整個街區的電子設備同時癱瘓的電磁乾擾嗎？而且，乾擾源的能量波動根本無法追蹤，這根本不符合物理規律！”
“行行行，你說是啥就是啥。”王技術員聳了聳肩，轉身去擺弄他的咖啡機。
“砰”地一聲，咖啡機冒出一股黑煙，徹底報廢，那股黑煙帶著燒焦的味道彌漫開來，羊舌羽不禁皺了皺鼻子。
王技術員哀嚎一聲：“我的限量版咖啡機啊！”
“哼，又開始了。”羊舌羽揉了揉酸澀的眼睛，他的手指觸碰著眼眶周圍酸痛的肌肉，試圖平複內心的煩躁。
就在這時，實驗室的門被猛地推開，李教授鐵青著臉走了進來。
“羊舌羽，你又在搞什麼名堂！”李教授的聲音如同寒冬臘月的冰碴。
“我不是說過，不要把精力浪費在這些無稽之談上嗎？你的畢業論文呢？你的研究經費呢？你是想回爐重造嗎！”
羊舌羽深吸一口氣，他能感覺到那冰冷的空氣進入肺部，帶來一陣涼意，強壓下心中的怒火。
“教授，我正在研究一種新型的能量波動，它可能……”
“夠了！”李教授毫不客氣地打斷了他，“我隻相信科學，相信數據！什麼能量波動，什麼超自然現象，都是胡說八道！如果你再這樣下去，就給我滾出實驗室！”
羊舌羽的指甲深深地陷進了掌心，他能感受到指甲刺破皮膚的疼痛，無奈，憤怒，不甘，種種情緒交織在一起，幾乎要將他吞噬。
他在心中苦笑，他知道教授的觀念根深蒂固，可自己從小就對那些無法用常規科學解釋的現象充滿好奇。
祖父的遺物似乎在冥冥之中引導他走向一個未知的領域，這個領域可能是科學的新邊疆，也可能是萬劫不複的深淵，但他無法抑製內心的衝動，哪怕被全世界誤解，他也要追尋那隱藏在表象之下的真相。
他要用自己的方式，去尋找真相。
指針微微顫動，似乎在回應著他內心的渴望，那輕微的顫動透過他的手指傳來，像是一種無聲的鼓勵。
李教授的咆哮聲還在實驗室回蕩，羊舌羽卻仿佛置身事外。
他輕輕撫摸著手中的青銅羅盤，感受著金屬的冰涼質感，那涼意從指尖蔓延到全身。
羅盤的指針微微顫動，仿佛在回應他內心的渴望。
羊舌羽的目光順著指針的方向望去，那裡隻有一堆雜亂的實驗器材。
他的視線掃過那些器材，看到上麵落滿了灰塵。
但他知道，羅盤不會出錯。
他快步走到東北角，腳步在地板上發出輕微的聲響，他仔細觀察著每一個角落。
突然，他注意到一台廢棄的示波器屏幕上閃爍著奇怪的光芒。
那光芒忽明忽暗，如同呼吸一般，與羅盤的震動頻率完全一致。
那閃爍的光芒有些刺眼，他不得不眯著眼去看。
“難道……”羊舌羽心頭一震，他想起祖父留給他的那隻玉髓義眼。
那不僅僅是一隻義眼，更是一把開啟未知世界的鑰匙。
他深吸一口氣，將玉髓義眼嵌入左眼眶。
一瞬間，世界在他眼中變得截然不同。
原本雜亂無章的數據流，此刻在他眼中變成了清晰可見的暗能量紋路，如同一條條發光的絲線，在空氣中交織纏繞。
那些絲線散發著淡淡的光芒，他能清晰地看到它們的走向和流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