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馬球的盛行,涼州的領隊自然不止伏哥一人,但問題是之前的配合演練,都是伏哥帶隊的。
如今伏哥一死,且不說比賽前臨陣換將是大忌,原本打磨出的配合都不能用了,吐蕃隊顯然又藏著殺手鐧,這還怎麼打?
旁邊的康達難過的垂下頭,李彥也不禁歎氣。
“凡勇武者,功名爵祿,概弓刀戎馬所出,派手下又能顯什麼本事?”
不料就在這時,前排的安忠敬在聽了賈思博耳語後,突然朝著對方的高台吼道:“勃倫讚刃,你這胡奴,可敢親自下場,與我一戰?”
勃倫讚刃其他沒聽清,隻聽到對方強調的胡奴,勃然大怒:“你敢辱我!”
理所當然的,雙方進入到互噴垃圾話環節。
後排的康達呆了,覺得斯文掃地,康猛卻明白了:“這是要激對方親自下場!”
果不其然,在收獲了“胡奴”“蕃賊”“獠子”“犬彘”等一係列稱呼後,勃倫讚刃胸膛起伏,冷喝道:“這場我來打!”
身旁的吐蕃貴族勸道:“小心是唐人的陷阱。”
勃倫讚刃冷笑:“是唐人的詭計又如何,我將用強大的實力,給予唐人真正的羞辱!”
剛剛對罵時,雙方已經把話說死,扯到了國家榮耀上,無論是唐人還是吐蕃人,都不能回避。
一場馬球賽原本沒有什麼,但考慮到使節團的背景,無形中就彰顯出了兩國的強弱對比。
而外交談判的氣勢,就是在這種細節中,一點一滴累積起來的。
“不出動專業馬球隊,就還有機會!”
涼州高台上,慣有急智的賈思博鬆了口氣,對安忠敬道:“我們隻上五個人,再度打亂對方的戰術。”
安忠敬捏了捏拳頭:“明白,我來選人。”
馬球隊的雙方人數,是上限十人,下限不定。
正常情況,當然是十對十的比賽,但如果一方特彆有信心,也能以少戰多。
不過隻上五個人,那就是完全的瞧不起了。
在勢均力敵的競技中,吐蕃肯定不會出十人,否則贏了都不光彩,必然也是五人對五人。
領隊伏哥的突然身亡,徹底打亂了涼州這邊的計劃,但賈思博臨時應變,通過罵戰和減員兩步,成功逆轉部分局勢。
不需要麵對吐蕃準備良久的專業馬球隊,不需要麵對太多的吐蕃貴族強者。
倉促之間,做到極致了。
但局麵依舊不輕鬆。
相比起在苦寒高原之地成長起來的吐蕃貴族,大唐的高門士族子弟,日子要優越太多。
哪怕涼州尚武,絕大部分世家子都練過勁力,可下的苦功顯然是不如對方的。
幸好隻選五個人,如果要挑一支十人隊伍,以安忠敬對高台上這幫人的了解,都不知道怎麼選。
此時他指了三個人,想了想,望向後排:“讓康大郎來,他一身武藝不俗,可以對抗吐蕃。”
康猛很快收到消息,臉色微變,但咬了咬牙,還是準備出陣。
身為大唐人,值此關鍵時刻,沒有退縮的道理。
就在這時,李彥問道:“安郎君讓你出場,是看重了武藝?”
康猛點頭:“五人成隊,身體的對抗更加激烈,我打馬球的技術平平,但勤練角抵勁和弓弦勁,是能一戰的。”
李彥毫不客氣:“那把這個機會讓給我,如何?”
康猛回想起自己那個孔武有力的跟班尤七,在對方手中如同幼童般的表現,精神一振,生出希望:“六郎,你有信心打敗吐蕃?”
旁邊的康達也道:“元芳,事關我大唐榮辱,要慎重啊!”
“大唐人不騙大唐人,我既然請戰,肯定是有幾分把握。”
李彥笑容挺謙虛:“馬球我是不太會打,但是打人嘛,我是專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