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就分出政府各部門的待遇了。
最高級的堂食,自然是送進政事堂,給宰相們享用的,然後各部各寺都有不同。
李彥看看未來可期的內衛,覺得自己還是出去吃比較好。
丘神績也有這個意思,對著李彥連連使眼色,兩人來到丘英麵前。
丘英擺了擺手,笑道:“你們去吧,我還有些事情。”
末了,他不忘低聲對李彥叮囑一句:“元芳,該回國公府了。”
李彥點點頭:“午後用餐完,我就回去。”
告彆丘英,他帶著丘神績,出了內衛,往皇城外而去。
這回走到皇城西南,李彥無意中側目,卻發現西南角的方向,有一個巨大的輪廓聳立。
他仔細看了後,驚訝地道:“那是佛像?”
丘神績踮起腳,跟著看了看,也有些不解:“六郎稍候,我去問問。”
他很快返回,低聲道:“那是為榮國夫人祈福的如來像……”
榮國夫人就是武後的生母楊氏,周國公武士彠(yuē)的續弦。
武士彠寒門出身,家族世代經商,十分富裕,但社會地位不高,為了躋身上流階層,他資助李淵在晉陽起兵,立下從龍之功,唐朝建立後,做了工部尚書,封應國公,武媚當了皇後,追贈其為周國公。
原配死了後,武士彠續弦娶了楊氏,生了武氏三姐妹,而這位信佛的楊老夫人,嫁給武士彠的時候就四十多了,到今年活了九十一歲,在半月前過世,為了給母親祈福,武後命人修了這座大佛。
丘神績這麼一說,李彥倒是想起來了,今年確實有這麼件事,可凝視著那高大的佛像,仍然不解。
丘神績察言觀色,低笑道:“元芳是不是奇怪,佛像為何置於皇城?因為那匠人用的是夾紵(zhù)之法,佛像鑄好後,是可以移動的。”
李彥確實不懂:“怎麼說?”
丘神績道:“倒也不難,那些匠人先用泥塑胎,造一尊如來像,而後刷漆,再貼上麻布,等油漆乾了,再次刷漆、貼布,如此不斷反複。”
“待到外層的工序完成,最後把裡麵的泥胎給撤掉,這尊如來佛就成了‘脫空像’,質量很輕,可以移動,因此也叫‘行像’。”
他眉宇間有著虔誠:“我家中就有這麼一尊丈許高的行像,是我父親從佛會上用百金請入的!”
“你父親生吃人心,請了尊佛像回家……”
李彥暗暗好笑,也明白了為什麼匠人會在皇城裡修佛像。
那麼大的佛像,如果是石刻的,建好後根本動不了,隻會在石窟裡看到。
換成這行像,就可以用車具抬著出門,沿路信徒一看,還不倒頭便拜,納捐禮佛。
各地寺院是守株待兔,這種行象就是進擊的如來。
完全可以想象,等到佛像完成,從皇城抬出,一路從朱雀大街過去,會引發多麼大的轟動。
“到時候死去的榮國夫人,跟佛家的光輝結合到一起,無形間提高武後在民眾心中的形象。”
“宗教信仰運用好了,政治上也很加分。”
李彥出皇城的路上,就在琢磨這些,直到熱情的聲音傳來:“元芳,我等你很久了!”
李彥抬起頭,就見安神感一身常服走了過來,笑容滿麵。
近了後,他見到穿著青色官袍的丘神績,詢問道:“這位郎君是?”
李彥為兩人介紹後,安神感哈哈笑道:“一起一起,平康坊就食!”
丘神績聽說這位是安元壽的五子,也十分熱情:“同去同去,平康坊尋樂!”
“開口平康坊,閉口平康坊,庸俗!”
李彥十分不悅,被兩人推推搡搡,走向了那個考驗乾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