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億走進方製片人辦公室，一股濃鬱的雪茄味夾雜著廉價香水的味道讓她微微皺眉。
方製片人坐在寬大的辦公桌後，肥胖的身軀幾乎要將椅子擠爆，他上下打量著李億，眼神輕佻，讓李億感到極不舒服。
“李小姐，好久不見啊，嘖嘖，歲月不饒人啊。”方製片人陰陽怪氣地說著，將“歲月不饒人”幾個字咬得極重，眼神在她臉上掃來掃去，仿佛在欣賞一件過季的商品。
“方製片，我們還是談談合作的事情吧。”李億儘量克製著自己的情緒，努力讓語氣保持平靜。
“合作？李小姐，你也知道現在是什麼行情，你息影這麼多年，觀眾早就把你忘了，你有什麼價值？還想演主角？彆做夢了！”方製片人語氣輕蔑，像是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我知道我現在的情況，我沒有要求演主角，任何角色我都可以嘗試。”李億低聲下氣地說著，握緊的拳頭微微顫抖。
“哦？任何角色？那好啊，我這裡倒是有個丫鬟的角色，不知道李小姐願不願意屈尊？”方製片人嘴角露出一絲譏諷的笑容，
周圍工作人員的目光像針一樣紮在李億身上，她感到臉上火辣辣的，羞恥感讓她幾乎無法呼吸。
可為了生活，為了家庭，她不得不忍耐。
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門被推開，吳新人扭著腰肢走了進來，她一身名牌，妝容精致，渾身上下散發著一種盛氣淩人的氣勢。
“方製片，我的戲份什麼時候能加多一點？我可是……”吳新人嬌滴滴地說著，看到李億後，語氣立刻變得尖酸刻薄，“喲，這不是過氣女星李億嗎？怎麼，淪落到要來演丫鬟了？”
李億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中的怒火，正要開口，吳新人卻變本加厲，“我勸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就你這樣的，誰會看你演戲？你除了會嫁入豪門還會乾什麼？”
“吳小姐，請你說話放尊重一點。”李億終於忍不住了，語氣冰冷，目光如刀。
“尊重？你配嗎？你……”吳新人氣急敗壞，正要反駁，卻被李億打斷。
“我確實息影多年，但我對演戲的熱情從未減退。我承認我現在不如你年輕，不如你有人脈
辦公室裡一片寂靜，所有人都被李億這突如其來的爆發驚呆了。
“你……”吳新人指著李億，臉色鐵青，卻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李億不再理會她，轉身對方製片人說道：“方製片，我的條件不變，任何角色都可以，請您認真考慮。”說完，她轉身離開了辦公室，留下眾人麵麵相覷。
李億走出大樓，深深地吸了一口新鮮空氣，努力平複著內心的波瀾。
她拿出手機，看到一條未讀短信，是蘇旦發來的：“老婆，今天感覺怎麼樣？兒子很想你……”
李億的眼眶微微濕潤，正要回複，突然，一個粗暴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李億！躲到哪裡去了！欠的錢什麼時候還？”
劉債主肥厚的巴掌重重拍在李億家斑駁的鐵門上，發出令人心悸的“砰砰”聲。
屋內，空氣凝滯，蘇旦頹喪地坐在沙發一角，雙手抱頭，仿佛一隻受驚的鴕鳥。
陳阿姨手足無措地站在一旁，時不時瞟向門口，眼神裡滿是擔憂。
李億推開門，一股黴味夾雜著泡麵的味道撲麵而來，讓她胃裡一陣翻江倒海。
看到劉債主那張凶神惡煞的臉，她的心沉了下去。
“李億！你躲什麼躲！欠的錢什麼時候還！”劉債主唾沫星子噴了李億一臉，她能聞到對方嘴裡散發出的劣質香煙味。
李億下意識地後退一步，厭惡地擦了擦臉。
“劉先生，我正在努力籌錢，請您再寬限幾天。”李億的聲音有些顫抖，她能感覺到自己的手心在冒汗。
“寬限？老子已經寬限你很多次了！今天你要是不還錢，就彆怪我不客氣！”劉債主粗暴地推搡著李億，她踉蹌了幾步，差點摔倒。
蘇旦依舊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仿佛這一切都與他無關。
“蘇旦！你倒是說句話啊！”李億絕望地看向蘇旦，卻隻看到他空洞的眼神。
絕望像潮水般湧來，李億幾乎要窒息。
她拉著蘇旦的手，幾乎是拖著他出了門，直奔孫心理醫生的診室。
診室裡，淡淡的薰衣草香讓人感到一絲放鬆。
孫醫生溫和的聲音像涓涓細流，撫平著李億焦躁的情緒。
“蘇旦，你看看我，你看看我們的家，你不能就這樣放棄啊！”李億握著蘇旦的手，淚水順著她的臉頰滑落，“我知道你壓力很大，但是我們還有兒子，我們還有彼此，我們一起努力，一定可以度過這個難關的！”
蘇旦的目光終於聚焦在李億的臉上，他看到她眼中的淚光，聽到她哽咽的聲音，心底某個柔軟的地方被觸動了。
他顫抖著伸出手，輕輕撫摸著李億的臉頰，
“億億……”蘇旦的聲音沙啞，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