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工地的一切都讓我感到神秘而又詭異,那些奇怪的規矩、冷漠的工友,都像是一個個謎團,等待著我去解開。
傍晚時分,二十幾個民工正蹲在路基上扒飯。
他們的安全帽早已泛著厚厚的油汙,指甲縫裡嵌著洗不掉的水泥渣。
其中有個駝背老頭甚至就地取材,用一根鋼筋當作筷子,毫無顧忌地夾著飯菜往嘴裡送。
所有人都沉浸在這片刻的進食時光裡,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己頭頂正懸著一縷若有若無的黑霧。
黑霧就像被無形魚鉤勾住的將死之魚,在他們頭頂徘徊不散,散發著詭異的氣息。
我有心想要詢問,可還是沒有開口。
這時李工頭走了過來,他笑眯眯遞給我五張百元大鈔:“你第一天來工地,乾的不錯,剩餘的算你的獎金。”
我顫抖的伸出手,接過五張百元大鈔,整個人欣喜若狂。
不管怎麼樣,這待遇實在是太豐厚了。
看著我興奮的樣子,那些吃飯的民工,一個個對視一眼,露出了嘲諷的神色。
夜幕如同一塊巨大的黑色綢緞,嚴嚴實實地籠罩著整個工地。
白日裡喧囂嘈雜的工地,此刻陷入了一片死寂,隻有偶爾傳來的幾聲蟲鳴,打破這令人窒息的寧靜。
我躺在工棚狹窄且硬邦邦的床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工棚裡悶熱潮濕,彌漫著一股刺鼻的汗臭味和黴味,讓我感到渾身不自在。
窗外,月光透過破舊的窗簾縫隙,灑下幾縷清冷的光,在地上形成一片片斑駁的影子。
我望著天花板,腦海中不斷浮現出白天在工地的種種經曆。
那些奇怪的規矩、冷漠的工友,還有獨眼宿管那陰森的笑容,都像一團團迷霧,縈繞在我的心頭,揮之不去。
就在我胡思亂想之際,突然,一陣輕微的敲門聲從門外傳來。
“咚、咚、咚、咚”,聲音不大,但在這寂靜的夜晚,卻顯得格外清晰。
我的心猛地一緊,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這敲門聲,不多不少,正好四下。
我立刻想起了那本書上,提到的一種說法——人敲三,鬼敲四。
難道,門外站著的不是人?
我屏住呼吸,眼睛死死地盯著那扇門,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心跳聲在我耳邊如擂鼓般作響,我甚至能聽到自己急促的呼吸聲。
門外的敲門聲還在繼續,每一下都像是在挑釁我的神經。
我緊緊地抓住被子,手心裡全是冷汗。
“誰……是誰?”我顫抖著聲音問道,然而,回應我的隻有詭異的敲門聲。
我知道,按照工地的規矩,晚上睡覺遇到有人敲門,無論如何都不能開。
但此刻,恐懼和好奇在我的心中交織,讓我陷入了極度的糾結之中。
門外的“人”似乎察覺到了我的猶豫,敲門聲變得更加急促起來。
我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我告訴自己,絕對不能開門,一旦開了這扇門,可能就會陷入萬劫不複的境地。
時間仿佛凝固了一般,每一秒都過得無比漫長。
我蜷縮在被窩裡,一動也不敢動,生怕發出一點聲音,引起門外“人”的注意。
不知過了多久,敲門聲終於停了下來。
我心中稍微鬆了一口氣,但緊接著,又聽到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
那腳步聲很輕很輕,若有若無,是惦著腳走的。
如果不是我此刻高度緊張,注意力高度集中,一般人根本聽不到。
腳步聲越來越遠,逐漸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我這才緩緩地睜開眼睛,自嘲一笑:
“我連窮都不怕,還會怕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