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曆臘月十五,沈輕紓母親江月蘭出獄的日子。
喬星佳今天調休,陪沈輕紓接去接江月蘭。
天氣預報很準,今日當真是個極好的晴天。
陽光衝開冬日裡厚重的雲層灑向大地,那光灑在積雪上,閃爍著磚石般絢麗的光彩。
北城郊外的監獄大門外,沈輕紓一身杏色毛絨大衣,身形纖瘦,一頭柔順的齊腰長發隨風輕輕擺動。
“星星,幾點了?”沈輕紓望著前方的百米高牆,緊緊交握的手暴露了她的緊張。
喬星佳撫了撫她的肩膀,“才八點半,會出來的,你彆急。”
話音剛落,監獄高大的鐵門傳來動靜。
角落的那道小的鐵門開了。
沈輕紓眼睫一顫,立即跑了過去。
“媽!”
江月蘭看到她,微愣了下,隨後笑了:“阿紓來了啊。”
“出去好好做人,重新開始。”年輕的獄警交代幾句,轉身折回。
門重新關上。
沈輕紓把自己懷裡抱著的羽絨服披在江月蘭身上,“媽,我來接你回家了。”
江月蘭點點頭,轉而目光落在喬星佳臉上,看了好一會兒才認出來:“是星星嗎?”
喬星佳笑道:“是我,阿姨,我和啊紓來接您回家!”
江月蘭倍感欣慰,拉著喬星佳的手,緊緊地拉著不放,“好孩子,這些年幸虧還有你陪著阿紓,阿姨要跟你說聲謝謝!”
“阿姨你太客氣了,我和阿紓從小一起長大,我們就跟親姐妹似的,你彆有心理負擔,我們先回家,阿紓買了套新房子裝修得可溫馨漂亮了,您看了一定會喜歡的!”
“好,先回家。”江月蘭一手握著沈輕紓,一手握著喬星佳,笑起來眼尾的皺紋加深了些,“我們回家。”
海豚灣。
電梯抵達頂層,雙門打開。
三人從電梯出來,喬星佳率先進屋點燃火爐,將火爐擺在入戶門中間,“阿姨!跨火爐去黴運,從此生活順順利利,美美滿滿!”
江月蘭眼眶發紅,笑著點頭,一抬腳跨過了火爐。
沈輕紓看著母親跨過火爐走進自己精心布置的新家,那一瞬,鼻酸得厲害,眼淚落得突然。
她慌忙轉過身抬手抹去淚水。
五年了,她終於把母親從那冰冷的監獄接回了屬於她們的家。
一個沒有沈家人和江家人的,完完全全隻屬於她們母女的家。
喬星佳帶著江月蘭在新家裡裡外外走了一圈,最後才帶著江月蘭去她的臥室。
床上放著沈輕紓提前準備好的新衣服,喬星佳拿起新衣服遞給江月蘭。
“阿姨,你衝個澡換身新衣服,晚點我和阿紓帶你出去吃大餐!”
江月蘭接過新衣服,低頭看著手中的新衣服,雙手微微收緊。
許久,她哽咽低語一句:“這些年阿紓為了我受苦了……”
喬星佳撫了撫她的背,“阿姨,你回來了阿紓就不苦了。”
浴室門關上,灑水聲掩去了江月蘭隱忍的哭聲。
喬星佳從房間出來,沈輕紓也剛收拾好情緒從外麵進來。
“阿姨去洗澡了。”喬星佳看著她紅得厲害的眼睛,輕歎一聲,“你們母女挺像的,都喜歡躲起來哭。”
沈輕紓一怔,“我媽哭了嗎?”
“沒事,讓阿姨發泄一下也好,她就是覺得愧對你。”
聞言,沈輕紓抿唇不語。
江月蘭入獄五年,整個人蒼老憔悴不少,瘦了很多,看上去老了十歲不止。
沈輕紓這五年常去看她,跟她說她的創業情況,也跟她說她們新家裝修進展,唯有和傅斯言的婚姻她隻字不提。
要是讓母親知道連她這個當女兒的婚姻都是這般不堪,母親該有多難受……
“你真不打算跟阿姨說嗎?”喬星佳走過來,壓著聲說:“雖然無痛人流現在很成熟了,但術後最好還是做個小月子以免留下後遺症。”
“我已經安排好了。’沈輕紓說:“明天住家保姆就上崗了,手術是後天,我會騙她我要出差一周左右,回來差不多也過年了。”
喬星佳歎氣:“好吧,你既安排好了,我配合你就是。”
江月蘭洗完澡換上新衣服,沈輕紓和喬星佳又帶她去理發店。
在監獄裡江月蘭剪了短發,五年裡長出來了許多白發,沈輕紓讓理發師幫她把白發染黑,稍微修剪個發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