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下窗簾,看向周鐵戈,問道,“哥,你之前說的準備,就是胡文郎?”
周鐵戈點頭,說道,“小說家六品‘見世間’和我們兵家煉罡一樣,我們兵家煉不同的罡氣,各有妙用,小說家見不同的風土人情,可以取一絲真意融入自己的書中,練到深處,就足以將假的變成真的,到時候即使是天大的謊言,世間人覺得是真的,自然就是真的。”
說著,周鐵戈還舉了一個例子,“就比如他的成道之基《齊小聖話本》,無論是已經出版的《斬蛟龍》,還是沒有寫好的《黃泉路》,其中的故事人物,風土地貌大半都是真的,唯有齊小聖這個人不是真的,但當天下人都覺得齊小聖是真的時,那他就是真的。”
“齊小聖。”
周鐵衣嘿然一笑,“看來這胡文郎野心不小。”
“你莫要小瞧了小說家,這些年小說家的話本評說風靡天下,若不是諸子百家,特彆是史家嚴格限製,這天下市井之間,恐怕早已經將小說家的故事奉為圭臬了。”
周鐵衣摸了摸雲香車內的名貴裝潢,實在難以想象這些都隻是夢境和文墨幻化而成。
是啊,若小說家能夠煉假為真,就算以前是假的又如何呢。
自己前世,還不是有那麼多人相信上帝的存在,拿著一本古代小說集《聖經》去要地要錢。
“我準備在南天門邀戰神秀,那裡有一座小說家才修好的聽潮樓,能夠同時容納千人聽書。”
“你是想要借助這上千人的人和之力?”
周鐵戈肯定地點頭,思考了一會兒,沒有對自己弟弟有任何隱瞞,他手掌向外一翻,掌心之中,有一杆介於虛實之間的血色軍旗。
這軍旗一出現,正在奔跑的夢馬都受了驚,好在墨妃操縱得當,連忙拉住馬匹,對著車廂內敲了敲,“周家哥哥。”
周鐵戈訕訕地一笑,“我以為自己已經能夠完全掌控這軍旗了。”
墨妃說道,“周家哥哥這軍旗畢竟出自古戰場和黃泉路,其中神異,我們也不得全知。”
當時在古戰場中,周鐵戈突破五品,凝聚的這軍旗,同行的墨妃自然也知曉。
周鐵戈一翻手,軍旗消失不見,然後對周鐵衣說道,“六品以武道正式轉修兵家法門,就會在五品凝聚軍旗,軍旗是軍心所向,我這軍旗更能夠觸碰到四品軍魂的境地,當然我實力不夠,需要外力幫助,若是能夠領兵上千,我也不怕,但單打獨鬥,就隻能夠借一借人心了。”
武道修行可以算是萬金油,可以在下三品之時轉劍修等小道,也可以在中品之時轉修兵,道,佛三家,那是最完美的狀態。
實在沒有辦法,才隻能夠拖到四品頂峰,等待被各大勢力招攬,尋找那渺茫地進入上三品的機緣。
“看來老哥伱果真是準備得充分。”
周鐵戈點頭,“我個人勝負倒是準備得充分,不過兵家修行,不慮勝,先慮敗,如果,我說如果我輸了,被那和尚以佛性破了軍心,那麼我就將這軍旗傳給你,以後由你扛起周家的大旗。”
說到一半,他見周鐵衣神色不以為意,怕他拒絕,加重語氣說道,“這不是為了你,是為了周家,況且我若是輸了,也有機會轉修佛門之法,未嘗不是另外一條出路。”
他和神秀和尚的賭鬥,看似是青年一代人的恩怨,但背後是天後和聖上的相互試探,輸的人必然不可能全身而退。
周鐵衣想道,看來這幾天大哥為了忘卻心中佛性,確實被秀兒挫了銳氣,這可要不得。
於是笑著說道,“秀兒那佛性不過小道耳,抬手可破。”
他一手抬起,做施無畏印指天,一手落下,做降魔印覆地。
雙掌之間,劃分內外天地。
威儀具足,寶相莊嚴。
車廂之內,周鐵衣坐如須彌,聲如洪雷,“他展現的佛法倒是不錯,隻不過沒有練到家,老哥你大可放心研習,自有我為你講經說法,必能勘破色相,不落他人窠臼!”
車廂之外,本來正在聽故事的墨妃忽然聽不到車廂內一點動靜,她忍不住尖起耳朵聽,但仍然寂靜無聲。
這故事聽到緊要關頭,忽然沒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