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隊行駛在繁華的魔都。
譚蓧蓧看著沈豪嫻熟駕駛這輛她首次乘坐的跑車，沉默了很長一段時間後才開口問道：“豪哥以前經常開跑車嗎？”
沈豪嗬嗬一笑。
“不常開，家裡有兩輛，一輛是我媽送我的生日禮物，一輛是我送我爸的生日禮物，但現在都在車庫裡吃灰，譚總呢？賺了錢應該也會獎勵自己一輛夢想車吧。”
譚蓧蓧望著窗外的街景。
“本來是想買一輛給自己的，但最後還是放棄了，試駕過，感覺駕馭不住動力。”
“嗬嗬，開一段時間就習慣了，不過城市如果路況不好的話，也挺沒意思的，要麼展現不出動力，要麼就是震得自己腰子疼。”
譚蓧蓧忍俊不禁，似乎不想讓沈豪看到自己的笑臉，特意一直望著窗外。
“趙鑫看起來好像和你很熟，但你好像和他卻不熟，很奇怪的樣子。”
“譚總想問什麼就直說唄，沒必要這樣挑起話題，我這個人，就喜歡直來直去，尤其是對女人。”
譚蓧蓧便說道：“哦，我隻是好奇你跟第三大股東之間是什麼交情。”
說完之後又想到沈豪所說的“直來直去”，頓時麵色又浮現紅霞。
這人，壞到骨子裡了！
作為一個喜歡坦蕩的男人，沈豪對很多人都開誠布公。可樂
“沒交情，今天第一次見，他是富二代，他老子是搞船運貿易的，家業挺大。趙鑫入股綠茵狂飆完全是因為他跟蕭哲遠認識，而蕭若安入股綠茵狂飆的消息傳到他耳朵裡，他就參了一股。”
“富二代都這麼早當家做主了嗎？幾千萬隨便就能拿出來？”
“嗬嗬，如果這幾千萬是他的零花錢，那肯定不可能，我的猜測是，這錢是他老子給他創業的，畢竟他還有兄弟，到底將來能繼承多少家產，他老子肯定要看孩子的能力，都給點兒創業資金，活得最好，時間最長的那個，將來肯定好處最多。”
譚蓧蓧思索半晌後說道：“這下我就明白了，他之所以對你如此熱情，因為他去年入股，今年就資產升值了，而且絕對超預期。”
“是啊，按照現在外麵給我們的報價，實際上他如果把股份賣給英國人，就拿利茲當地的球迷組織來說吧，他去年投資的錢，已經升值了至少五倍，他當然要把我供起來。”
譚蓧蓧了然。
“看來他還是很有頭腦的。”
“富二代也許有品行惡劣的，囂張跋扈的，紈絝不堪的，但也一定有帶腦子進社會的，生活作風浮誇了些，正事上分得清利害關係。不過這也從側麵看得出來，趙鑫確實沒什麼專業能力上的本事，那些自以為有本事的都會拿著錢去實現自己的夢想，玩得好的能自立門戶，玩不好的就被社會教育後回家啃老。”
譚蓧蓧突然渾身一顫，旋即扭頭對沈豪怒道：“你的手往哪兒放呢？”
沈豪看似認真開車，若無其事地抽回了剛剛放在譚蓧蓧大腿上的右手。
“抱歉，以前開跑車的時候養成的惡習。”
“我不是隨便的女人，豪哥，請自重！”
沈豪認真地看她一眼，隨後清清嗓子，一本正經地說道：“好的，譚總，我會注意。”
車內再次陷入了沉默。
譚蓧蓧望著車窗外，心亂如麻。
還有些她自己都覺得難以理解的慌。
仿佛沈豪真的嚴肅起來，又讓她十分失落。
趙鑫絕對是個社交超級到位的家夥。
宴請沈豪一行，場麵上頻頻敬酒，在機場被沈豪提醒過，他就很好地與沈豪保持著邊界感。
卻跟陳昊聊得非常起勁。
尤其是得知陳昊在利茲閒著無事的時候也會打魔獸世界。
趙鑫直接摟住陳昊說道：“你在歐服玩？行，我帶一個公會過去找你。”
“先不說網絡咋樣，咱們之間有時差啊，我晚上玩的時候，老家可是深夜。”
“沒關係，你什麼時候上線，咱們什麼時候打團，你不到，誰都不能先進本！”
“我相信你，但你工會那麼多人，他們行嗎？”
“我工會的人隨叫隨到，他們不來，我不給他們工資。”
陳昊這才聽明白。
敢情這小子養了個工會啊！
有錢人是這樣玩遊戲的嗎？
“那行，等我回去了一起玩。”
飯都快吃完了，忽然有人進了他們用餐的包間。
沈豪扭頭一瞧，還沒看清就聽見歡快悅耳的聲音傳來。
“豪哥！”
蕭詩霞小跑到沈豪旁邊，滿麵笑意，眼神雀躍，溢於言表的興奮。
蕭哲遠也走來對沈豪打了招呼。
“豪哥，我是聽趙鑫說你來魔都，我也過來跟你見一麵。”
沈豪歎了口氣。
“我是來談生意的，不是來玩的。”
譚蓧蓧坐在他旁邊，忍不住又頭扭向另一邊。
不是來玩的？
這都快開派對了！
蕭哲遠笑容可掬。
“我們不會打擾豪哥談生意的。”
趙鑫眼看吃得差不多了，於是問道：“蕭哲遠，你和你妹吃過飯沒？”
“吃過了。”
“那好，豪哥，吃好了沒？”
沈豪望向譚蓧蓧，後者頷首。
“可以了，謝謝款待。”
趙鑫不以為然道：“這算什麼，走，豪哥，咱們下一場！”
沈豪又看向譚蓧蓧，後者蹙眉道：“下一場是什麼？”
沈豪聳聳肩。
“不知道。”
“你要去？”
“去唄，客隨主便，要不你先去酒店休息？折騰一天也挺累的。”
沈豪話音剛落。
蕭詩霞湊到沈豪和譚蓧蓧腦袋中間問道：“你們折騰什麼折騰了一天？”
譚蓧蓧頓時臉色微紅。
臉皮是真的嫩！
沈豪無奈道：“我們坐了13個小時的飛機，你說累不累？”
蕭詩霞哦了一聲嘟著嘴撤了回去。
沈豪再次看向譚蓧蓧，後者悄悄深呼吸一口氣。
“我也去。”
沈豪拿起桌上的手機揣兜裡，趙鑫朝他那些沒喝酒的跟班招招手。
那些人搶先快步出門。
沈豪和陳昊對視一眼，默契地微微點頭。
趙鑫這小子最起碼不是個渾蛋啊。
雖說就算酒駕也能擺平，不過為自己和其他人的安全，肯定還是越穩越好。
趙鑫看似張揚，實則心思細膩。
沈豪有點兒喜歡這個家夥了。
來時開跑車，去下一場的時候，沈豪和譚蓧蓧坐在了寶馬後排。
趙鑫坐在副駕駛位跟沈豪說：“豪哥，今晚想喝什麼？我開幾箱路易十三和拉菲，82年的。”
“我去夜場隻喝啤酒，其他的沒意思。”
沈豪喝酒也就隻喝白和啤。
彆的也喝，但就是他所說的，沒意思。
至於彆人如何看待他的品位。
他從不在意。
既然是去玩，當然自己開心最重要。
幾萬一瓶的紅酒，拿著杯子都讓他感覺不自在。
趙鑫笑道：“豪哥不用為我省錢。”
“你喝你想喝的，我喝我想喝的，不衝突。”
“哈哈，好，今晚啤酒隨便乾！”
譚蓧蓧本以為下一場可能就是大家坐在一起唱唱歌，喝點兒酒。
卻沒想到直接來到富麗堂皇的夜店。
動次打次把她震得走路都有點兒飄。
霓虹閃爍更是讓她不敢離開沈豪半步。
生怕一個不留神，自己在這夜店的人海中就迷失了方向。
夜店雖然有二樓包間，不過趙鑫還是很懂的訂了一樓最大的卡座。
沈豪很自然地在卡座中坐下。
譚蓧蓧卻有些不知所措。
所有人都看得出來她是第一次來夜店。
原本她距離沈豪最近的位置被蕭詩霞搶了先。
導致她有些尷尬。
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緣故，陳昊在嘈雜的環境下對著譚蓧蓧大喊道：“譚總要是沒地方坐，不如坐這裡。”
說完後拍了拍沈豪的大腿。
沈豪哈哈一笑。
“我這個座位可不能隨便坐。”
陳昊笑道：“是啊，就怕軟座變硬座，硬座變插座！”
“什麼意思？我試試，我看怎麼變。”
蕭詩霞起身就要坐沈豪的腿上，結果被沈豪直接拽著胳膊又坐回原位。
譚蓧蓧更尷尬。
她算是看出來了。
這群人在什麼環境下就有相應的變化。
既然來尋開心，自然要玩得開。
開句玩笑都不行的話，那就真的礙眼了。
陳昊主動往邊上挪了挪。
譚蓧蓧走了過去點頭朝陳昊算是致謝，然後她就在沈豪另一邊坐下來。
被兩位美女夾住的沈豪麵不改色。
不多時，服務員來上酒。
然後寬敞的桌麵上擺滿了酒瓶。
全是啤酒。
趙鑫對沈豪喊道：“豪哥，今晚咱們乾它十桌！”
“哈哈哈！”
沈豪頭一次聽人用“桌”來形容酒瓶數量的。
夜店氛圍火熱，沈豪他們喝了些酒之後便開始找樂子。
蕭詩霞纏著他一起去蹦迪。
沈豪也沒推脫，進了舞池就放飛自我。
譚蓧蓧坐在卡座裡看著舞池中與蕭詩霞熱舞時有說有笑的沈豪，仿佛又看到了她不曾了解的一麵。
看著看著她就出神了。
仿佛光影都變得朦朧。
也不知道腦袋中在想什麼。
突然有膀大腰圓的中年男人來向她敬酒。
蕭詩霞回過神來，似是被人擾了好夢，毫不掩飾眼神中的厭惡擺手拒絕。
對方不依不饒。
這個時候陳昊出麵擋住了對方，譚蓧蓧分明看到陳昊微微背在身後的手已經去摸桌上的酒瓶子。
幸虧趙鑫走了過來，那人見到趙鑫果斷賠禮道歉後迅速離開。
譚蓧蓧鬆了口氣。
趙鑫拍了怕陳昊已經反向握住酒瓶的手。
“在這兒，沒人敢動你，不用那麼警惕。”
陳昊一笑而過。
他雖然跟趙鑫聊得來。
但不代表他要指望趙鑫來罩住他。
他不怕事的原因隻有一個。
他的大哥是沈豪！
沈豪跑去蹦迪，他就待在卡座這裡，其實就是護住譚蓧蓧。
夜店這種地方，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而且譚蓧蓧本身就是一個危險因素。
紅顏禍水！
陳昊太了解這裡有多少雙眼睛會在盯著譚蓧蓧了。
陳昊站在卡座邊上，趙鑫顯然是這裡的常客，很多漂亮的妹子來主動找他，趙鑫也想留幾個陪喝酒，不過譚蓧蓧在，陳昊不想讓自己分心。
於是全都拒絕了趙鑫的好意，於是趙鑫就讓那些妹子離開了。
沈豪蹦迪回來滿頭大汗。
趙鑫給他遞來一瓶酒，沈豪坐下來剛歇了一下，譚蓧蓧指著他放在桌上的手機。
“剛才有電話，來電顯示應該是唐瑾瑜，抱歉，我沒辦法看不見。”
沈豪壓根沒放心上，他的手機乾淨得很。
沒什麼見不得人的。
他起身去衛生間，從吃飯到坐在這裡，肚子裡灌了不少酒水，也需要放放水。
衛生間隔音做得不錯，至少讓他放水之後能給唐瑾瑜回個電話。
“豪哥，睡了嗎？”
“睡誰了？”
“呃你那邊。”
“在夜店，你來不？”
“不了，我隻是跟你彙報一下，這邊我基本上談妥了，但現在就差確認咱們能夠拿到貸款，然後保證正常運作，你那邊隻要跟銀行敲定，我這邊就能簽合同。”
“行，明天我談完正事給你電話。”
“好，豪哥，注意身體。”
“等一下，唐總，有件事幫我查一下。”
“豪哥，你說。”
“之前我看到白衣總部群中有人在交易股份，你幫我查一下交易的股份到誰的手中，特彆是新股東的股份持有量，這些交易有沒有隱藏的關聯。”
“沒問題，有結果我通知你。”
沈豪掛了電話後出去外麵洗手。
剛洗完手照照鏡子，一轉身撞上一人。
他重心沒動，眼疾手快扶住撞他的人。
雙手握住對方身體有些失衡的柔軟適度有彈性的雙臂。
沈豪再一低頭，對方穩住重心後也抬頭朝他望來。
映入眼簾的容顏和俯瞰而去的身材，讓沈豪下意識地脫口而出。
“童顏巨呃，你沒事吧？”
他連忙放開對方。
然後沈豪就見到對方彎腰麵對洗手盆像是要吐卻沒吐出來。
沈豪上下打量她一番，年紀輕輕，青春活潑應該不到20歲。
這一身打扮不像是來夜店玩的。
休閒款的白色女士襯衣，緊身牛仔褲，運動鞋。
中長發紮了個馬尾辮。
很單純的樣子。
現在卻一副狼狽到似乎撐不住要吐。
待她緩過來後，她轉身再看向沈豪時，隻看了一眼便迅速低下頭，充滿歉意地說：“對不起，剛才是我不小心撞到了你。”
沈豪看到對方臉上的紅潤，便知道是喝酒上臉。
他認真地說道：“小妹妹，不能喝就彆喝，這種地方，什麼事都可能發生，彆強撐，難受就回家。”
女孩又一次抬起頭來望向沈豪，後者對她笑了笑，然後沈豪走了。
女孩看著沈豪離開衛生間的背影，似乎一下子也從夜店氛圍帶來的感官衝擊下徹底變得清醒。
她又洗了把臉，漱漱口，然後才離開。
沈豪剛回到卡座便見到陳昊和蕭哲遠在竊竊私語。
“聊什麼呢？”
沈豪湊過來後，陳昊在他耳邊說道：“豪哥，隔壁卡座有人要被下藥了。”
“啊？你看見了？”
“看見了，一群年輕人，有男有女，專門給一杯酒裡下了東西，嗬嗬，不知道會倒黴的是誰。”
“哪兒呢？”
“我們右手邊的卡座。”
沈豪朝著陳昊說的方向望去。
還沒看清卡座裡的情況，卻皺起了眉頭。
剛才在衛生間公共區域撞到他的女孩正好走到了那個卡座外過道停下了腳步。
她也看到了沈豪，愣了一下後嘴巴動了動。
聲音太吵。
聽不清。
但沈豪看清了她的口型。
應該是說了一聲謝謝。
沈豪臉色變得鄭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