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麵的人好像察覺到她的拘謹,故意說了些輕鬆的話題,如果不是他後麵有兩個隨行的端槍的武裝軍真的要以為他來這裡隻是來聊聊天,他甚至給他們帶來了阿國的甜品。
用叉子切了一點碟子裡麵的庫納法,常笙餓的有些迫不及待的把東西放進嘴裡。
濃稠的蜂蜜包裹在綿厚的烤芝士周圍,空了許久的肚子被滿足,芝士頂部那個被烘烤的部分脆脆的,給滿足感又增添了點慰藉。
這是一頓愉悅的下午茶,她的味蕾告訴她。
紅茶氤氳出水汽,厚重的茶香鑽到鼻腔裡有些為非作歹的兆頭。
趙相易向來厭惡這些懷柔手段,就像溫水煮青蛙,用一些糖衣炮彈來腐化隊伍。
他抬了唇,身子微偏,後麵小心翼翼咀嚼的人因為這個動作停了下來,抬起頭遞過了詢問的目光。
她舉著盤子在半空,微動的腮幫表明這些東西很符合胃口,黑白分明的眼睛裡大咧咧地寫著‘怎麼了’三個字。
趙相易眉頭蹙了一下,對於常笙這個行為顯然沒有預料到。他不動聲色地看向三點鐘方向的高淼,他顯然也注意到了常笙這個算不上事故的失誤,聳聳肩,端起了旁邊的碟子,大口吞了一下,結果梗著脖子噎了半天。
doubleyolker(傻蛋成雙
轉回了身子,趙相易鼻息重了一下,眼前黑了黑,到嘴邊的話還是止住了。
“問問現在什麼情況。”
餘光掃視到傻蛋終於放下碟子,他手扣了扣桌子,聲音冷淡。
對於趙相易恣意的命令,常笙感受到了點血氣和尖銳。她看了看旁邊微笑享用美食的阿國人,又看了看他手邊沒什麼變化的庫納法。
她忽然意識到,好像···她沒跟上他的節奏。
“好。”她坐直了身子,愜意感一掃而空。
甜品很好吃,但這並不能改變趙相易不是一個很好相處的人的事實。
話題從溫馨愉悅轉向了嚴肅甚至緊張。
“知道嗎今天,在短短的五個小時裡麵,米蘇拉他死了一千多個人,傷亡過萬。”政府官摘掉了眼鏡“炮彈很珍貴的,但是北約不是還是把它隨隨便便的浪費在沒有意義的平民目標上?誰會珍惜我們的命?隻有我們自己!反對派太蠢了!”沒有波瀾的目光掃視著他們,主人用力眨了幾下眼睛後,眼眶微微紅了。
“他們連學校都炸,一個操場的孩子,都沒了!”
翻譯完,常笙心裡悶悶的。
剛來到阿國的時候,她采訪過一個當地家庭,那個家庭裡唯一的成員是一個三歲的小男孩,他的姐姐在他們去采訪的前一天死了。
不是被轟炸的,是自殺。
七歲的年紀已經什麼都懂了,沒有大人的保護,她知道她活不下去了,她怕疼怕被燒死被炸死,既然都要死,那就選擇一種她喜歡的方式。
所以在又一輪的空襲中,這個小女孩決絕的吞了藥,她的小弟弟因為受不了吞藥後的嘔吐感跑走了。
這是她的第一個獨立采訪,印象深刻。
身為局外人,在觀察這場戰事十個月後,常笙潛意識裡支持的是紮非特的,但是在經曆過剛剛的轟炸,她有點動搖了。
中國有個成語,與虎謀皮。
她不知道紮非特推翻卡紮後真的能領導阿國走向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