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好被套,鋪好床單,下一個熟悉的流程應該是脫衣服加一起洗澡。
兩人鋪平被子,誰都沒有說話。
宋疏辭看著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麼。簡霧抱著從宋疏辭那裡搶回來的手機,刷著新聞,卻一條消息也沒有記住。
過了一會兒,宋疏辭開口了:“差不多了,你趕緊洗澡去吧。”
簡霧斜坐著,下巴搭在椅背上:“一天到晚催命似的,你煩不煩。”
“隨便你,反正不洗澡不許上床。”宋疏辭拉開電腦椅,打開電腦。
“你出來玩還帶電腦?”
“嗯。”宋疏辭說,“看篇文獻。”
簡霧:“……”
還沒來得及曖昧起來的氛圍一掃而空,他懶得和宋疏辭再強,決定早點洗澡早點睡才是正事。
他懶洋洋地打開行李包開始翻找衣服,找了條內褲,又拿了睡衣和毛巾,結果在浴室門口轉了一圈都沒看見放衣服的地方。
這意味著他洗完澡想拿換洗衣物要麼自己走出來,要麼找人給遞進去。
氣氛突然再次變得有些微妙。
簡霧回憶起剛進門的時候對這個酒店的良好印象,忍不住吐槽了句:誇早了。
他在心裡痛罵了一百遍這個酒店設計師,半晌,他又望向宋疏辭。
後者已經開始看那篇不知所雲的文獻了,察覺到他的目光,他微微挑了下眉,“有事?”
算了,靠宋疏辭給他遞還不如讓他去死。
他又在翻箱倒櫃地找了找,終於在酒店衣櫃的晾衣架下麵找到了幾個洗衣袋。
簡霧把換洗衣物裝進洗衣袋裡,再確認狹窄的浴室裡一個掛鉤都沒有,門把手也掛不住東西後,他差點直接衝出酒店投訴這智障設計。
要冷靜。
簡霧站在原地做了好幾個深呼吸,最後把裝著衣服的塑料袋丟在浴室門口的地麵上,衝進浴室打開了頂頭的花灑。
溫暖的熱水暫時撫平了他內心的憤怒,牆上的麵板搭配的有小音箱,他點了兩首歌,短暫地讓自己忘記了和前任同住一間酒店是件多麼痛苦的事。
然而逃避得再久,也終有逃無可逃的時候。
簡霧這澡洗得太久,指腹變得有些發皺,頭腦也開始發昏後,他忽然聽見外麵傳來了關門聲。
——宋疏辭出去了。
他連忙蹲下身,把浴室門推開一條小縫。
他一手抵著門,一手在袋子裡翻找出毛巾,等他拿毛巾擦乾了身上的水,又去袋子裡扒拉內褲。
他那內褲夾在睡衣裡,一隻手不太好翻,他騰出兩隻手來,拿身體抵著門正翻找著,突然哢噠一聲響,門被刷開了。
浴室就緊鄰著酒店房間門口,簡霧還沒來得及反應,宋疏辭就出現在了他的麵前。
簡霧、宋疏辭:“……”
兩人一個不著寸縷地蹲著往上望,一個穿戴整齊地站著低頭往下看,簡直稱得上是一覽無遺。
宋疏辭“啪”地一聲飛快關上身後的門,目光卻不受控製地落在簡霧赤裸的脖頸和被熱水衝久了有些發紅的手上。
“靠——”
簡霧驀地往後退了一步關上浴室門,一對舊怨偶隔著一層磨砂玻璃門尷尬地沉默半晌,空氣都像是凝固了。
好半天之後,宋疏辭終於清了清嗓子道:“你內褲換牌子了?”
“……滾。”
等簡霧磨磨蹭蹭地套上睡衣把自己包裹完出來的時候,已經是二十分鐘之後了。
宋疏辭又坐回了先前的位置在看文獻,簡霧飛快地瞥了他一眼,挪開目光。
片刻後,他像是發現了什麼似的,又看了宋疏辭一眼。
“你……這就硬了?”
宋疏辭聞言,搭在鼠標滾輪上的指尖頓了頓,半晌,他盯著屏幕聲音平靜道:“接受到來自曾經的性伴侶的視覺刺激後出現勃起屬於正常生理現象。”
簡霧的眼神落在宋疏辭的電腦上:“真的假的?”
宋疏辭順著他的目光指了指電腦:“文獻上說的。”
簡霧將信將疑:“哪篇文獻?”
“……”宋疏辭,“《erectiledysfunction》。”
“又是英語的。”簡霧撇撇嘴,轉身去拿吹風機,顯然對此失去了興趣。
宋疏辭鬆了口氣,扭頭去看文獻,可剛平複些許,簡霧便拎著吹風機又出現在了他身側。
“你怎麼不去浴室吹?”宋疏辭揉了揉眉心。
“裡麵好悶。”
“這裡很吵。”宋疏辭捂著耳朵。
“那你忍忍。”
宋疏辭:“……”
男人皮膚偏白,被水打濕過的頭發像是拿墨染過,黑白得分明。伴隨著轟隆的吹風機聲響,簡霧發梢上細小的水珠濺到宋疏辭的臉上和手臂上,在他小臂的肌肉和皮膚上激起了層層疊疊的戰栗。
宋疏辭默默把挽到肘部的袖子重新翻折了下去,然而身體某個剛快要平複的位置又興奮了起來。
他吐出一口氣道:“我去下洗手間,你等會吹完頭發了桌上有吃的。”
簡霧向來嫌麻煩,每回都是吹個半乾便潦草作罷,這會兒聽見有吃的,更是隨手吹了幾下便把吹風機丟到了一邊。
看見桌上的麥當勞,簡霧才反應過來剛剛洗澡那會兒,宋疏辭出門應該是去拿外賣了。
他晚上沒吃多少燒烤,到這會兒確實也有點餓了。
桌上放著兩個漢堡,兩個不同口味的水果派和兩杯可樂,他飛速解決完一份漢堡和水果派,感覺還是有些餓。
簡霧瞟了眼關著的浴室門,在心裡飛快地默念了三個數,心道要是三個數念完宋疏辭還沒出來,他就把剩下那個紙袋裡的水果派吃了。
等宋疏辭出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那兒隻剩下一個漢堡了。
他拎著可樂,望著最大嫌疑人道:“我的水果派呢?”
簡霧刷著朋友圈,早前淩夢給他發的那條朋友圈收獲了不少評論,簡霧一邊回複著評論,一邊對宋疏辭說:“不知道啊。”
“你不知道是誰吃的?”
簡霧一本正經:“可能是鬼吃的。”
宋疏辭氣笑了:“我記得有個人叫我相信科學來著。”
“該信的時候信,不該信的時候彆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