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時間下午五點鐘,季言秋板著一張臉第四次婉拒了伍爾芙想用泡沫球堆滿客廳的提議。
“伍爾芙,那樣會很難清理,還會一不小心吸進鼻子裡去。”
他們都是異能者沒錯,但有東西進到肺裡也還是會生病的好嗎!
伍爾芙一點也不意外的放下了打算叫下屬去購買泡沫球的手機。
好吧,她早就猜到會是這個結果,但說不定呢,說不定季言秋一心軟就答應了呢?
“言秋,蛋糕烤好了。”簡奧斯汀從廚房裡溜出來,飽含深意的瞥了一眼料理台,“狄更斯說他要給曲奇畫圖案,但不可否認的是,有點糟糕。”
正在與奶油搏鬥的狄更斯:……
“我正在嘗試呢!隻是嘗試!”他強詞奪理道。
季言秋正要去看一眼奶油燉菜的情況,順路去觀察了一下狄更斯先生的傑作……然後他沉默了。
“畫的是章魚嗎?”季言秋友好的問。
狄更斯麵無表情地回答:“不,是矢車菊。”
正在布置客廳的簡奧斯汀發出了驚天大爆笑,差點從梯子頂端摔下去。
狄更斯的表情更木然了,看了看麵目全非的曲奇,悲憤地消滅了這一塊失敗品。
外表難看怎麼了?曲奇和奶油又不會因為長得難看而改變味道!
季言秋為了不讓他太難過以至於導致消滅掉整盤曲奇,試圖安慰他:“沒關係,狄更斯,你還可以去搗芋泥。”
機械性勞動,絕對不會出現意外,可以說是飽含了季言秋的一顆苦心。
在兩位女士無情的嘲笑中,狄更斯去搗芋泥了。
季言秋暫且沒時間去關心朋友們的交鋒,他忙得很——主菜可還沒搞定呢。
惠靈頓牛扒作為曾經紅極一時的米其林王牌料理,製作過程自然是繁瑣無比,很快,完成了各種小任務的文豪們就都湊過來圍觀東方人的工作。
季言秋正在熬醬料。牛扒主體已經到了用餘溫去悶那一步,前置部分他早就準備好了,就等七點準時切開。
他要熬的醬料大體與惠靈頓牛扒的官配醬料相似,隻不過多放了一點紅酒進去。添加了紅酒的醬料多了幾分酒香與微酸,嘗起來口感十分豐富,受到一致好評。
準備工作已基本做齊,現在就等待六點了。
季言秋卡著點將芋泥鴨炸好,從油裡撈出來走出廚房那一刻正好迎上了第一批到達的客人。
伊麗莎白與羅斯特先生一前一後進入客廳,大狐狸的鼻尖抽了抽,咧開了嘴。
“哎呀,我已經聞到香味了,真是誘人。”
而伊麗莎白的目光已然定死在了芋泥鴨上,忍不住詢問:“那是什麼?”
季言秋並不打算這麼早揭露菜品,施施然將蓋子蓋上了:“是驚喜哦。”
伊麗莎白也知道聚餐的小規矩,戀戀不舍的移開了視線:“好吧,好吧。”
在兩位客人坐到客廳之時,第二批客人略晚的敲響了門。季言秋放下手中的燉湯前去迎接,門後是身形高大的金發男人,看見他腰間的圍裙挑了挑眉。
季言秋順著他的戲謔的視線低頭看去——圍裙上印著可愛的小熊印花。
“羅素先生的圍裙。”他想也不想的甩鍋道。
莎士比亞忍不住笑了一聲,而他的身後,艾米麗勃朗特與夏洛蒂勃朗特也探出個頭來,十分驚奇的說道:“羅素還會做飯?”
不,羅素先生當然不會做飯……這圍裙是他自己買來的。季言秋在心中想道。
他尷尬一笑,讓出了門的位置:“快進來吧。”
莎士比亞以一種玩昧的眼神看著他,但好歹並未揭穿東方人有點拙劣的借口,十分“善良”的放過了他過薄的臉皮。而勃朗特姐妹也走了進來——是三姐妹,等她們走進來時季言秋才發現那位之前一直沒有見到的安妮勃朗特也在。
不過……毛姆先生呢?
季言秋向著門外張望了兩下,並沒有毛姆的身影。
“毛姆先生被臨時調去德國了。”安妮勃朗特十分溫和的提醒他。
季言秋有點意外這位曆史上出了名的內向作家會主動向他搭話,一時還有點受寵若驚:“噢,多謝提醒,勃朗特小姐。”
安妮笑了笑,隨著她的姐妹們一同前往客廳。季言秋不知道的是,這位內向的小姐剛才在看到她時心裡所想的是——這就是柯南道爾騙來的、呸,即將招攬來的新組員啊……
真可憐呢,還不知道自己以後要加班的命運。
季言秋並沒有預知到自己將來會因一些“小”事故而導致落得與毛姆先生一樣的下場,他現在隻是驚訝的看著氣喘籲籲的王爾德,說道:“王爾德?你怎麼……”
“抱歉,我剛剛有點急事。”王爾德展開一個飽含著歉意而又無比真誠的笑,“我遲到了嗎?”
“沒有,剛剛好。”或許是男人像一隻淩亂小狗的樣子很好的可愛到了季言秋,他忍不住帶著笑將王爾德的圍巾解下來。那條毛絨圍巾在急速趕路中恨不得轉上180度到對方的背後,看上去實在是既狼狽又讓人忍俊不禁。
解圍巾的動作實在是有點親密,王爾德呆滯地望著東方人用手臂半環住自己的脖頸,哪怕咽喉這最脆弱的部位毫無保留處於對方手下也無動於衷。客廳中突然爆發出一陣笑聲,聽上去是狄更斯說了一段精彩的笑話,王爾德被這聲音喚醒,不太自然地摸了摸鼻尖。
“沒遲到……就好。”
季言秋帶著他來到客廳,在場的鐘塔侍從成員或多或少都與王爾德打過交道,倒也不算陌生,但看到他時也露出了幾分驚訝,心領神會地互相對視一眼。
王爾德不會來鐘塔侍從的聚會,但他會來季言秋的完本慶祝會。
王爾德沐浴在這麼多飽含深意的目光中反而平靜下來,好像什麼也沒有感覺到一般落了座。莎士比亞正好隔著個狄更斯與他坐在一起,紅色的眼睛閃過一絲思索。
“你是為了他來的?”莎士比亞沒有說出這個“他”是誰,但在場的人都明白,一瞬間全望向了廚房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