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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臨建立之初,探鶴衛所在堂衙坐落在義方街之上,距離皇宮不過五百六十步,正是為了那一句‘帝有旨,而柱香達’。
可如今,隨著探鶴衛的逐漸失勢,加上朝堂之上文官不斷抨擊‘信暗衛行窺探之事,有損帝德國威’,探鶴衛原本的堂衙,自然而然成了捧日衛所有。
而他們,乾著最臟最累的緝捕活計,堂衙卻是搬遷到了城西彆名‘有窮巷’的友瓊巷之中。
柳白抬眸一看,隻見麵前的建築彆說跟富麗堂皇這四個字扯不上半點關係,甚至比不上尋常富貴人家的彆苑。
木質匾額上麵的‘探鶴堂衙’,金漆掉落些許,顯得有些許斑駁。
若是當真要說,也就是門口的石虎能稍微彰顯一點氣勢。
沒落的氣象,一覽無餘。
雖說早就有了心理準備,但真這麼打眼一看,柳白還是忍不住在心中‘咯噔’了一下。
也難怪探鶴衛被秦邑譏諷成‘探鶴卒’了,光是這堂衙,但凡有點兒功利心的人,都會瞧不上吧?
“曹莽啊,辦差咋樣?”
“魏公可是說了,這一次辦好了差,捧日衛那邊可是要撥辦差銀過來的。”
“咱們魏公的脾氣你也是知道的,這銀子,老規矩,一半用於堂衙開銷,剩下一半就是你的。看來下半個月,你小子能在春風苑住個暢快了。”
“但彆再想著看那花魁秋香姑娘了。人家什麼身價?十兩銀子,過去就踏娘的聊兩句詩,咋滴,這姑娘美到光是一張嘴,吐出一口氣,就比得上其他姑娘的唇飛齒弄了?”
就在此時,聲音極為豪放的聲音響起。
柳白定睛一看,差點以為自己看錯了。
隻見門口蹲著一個身材矮小,麵容猥瑣至極的男人,唏噓的胡茬,斜靠門框的姿勢,能看得出這個家夥是想要表現一下‘風流不羈’的味道,但若非是身上穿著探鶴衛的衣服,柳白怎麼看都覺得這小子像是因為偷竊被抓進堂衙的。
“滾你娘的。”
曹莽的罵娘十分簡潔明了,撇了撇嘴道:“俺能這麼蠢?上次去看,那是因為春風苑不知道哪個龜公機靈,居然想出了一個折扣,尋常十兩銀子去聊兩句,那次五兩銀子聊一句。”
“俺喝了點酒,覺著賺,就咬了咬牙。彆說,好看是好看,但對於俺來說,還是小文風韻猶存!”
“阿良,你小子長得矮,不行下次自個兒混進去?反正人家眼睛都看不到你,就算抓到了,你不行就被打一頓算了,皮糙肉厚的,抗打。”
曹莽哈哈一笑旋即一把摟住柳白的肩膀,指著那矮小猥瑣漢子道:“柳兄弟,這是阿良,咱們探鶴衛的旗官。彆看長得醜,可這小子心裡想得美啊!論起什麼政見計謀,這小子不行。但偷雞摸狗下三濫,挖坑埋人陰詭計,這小子門清。那次辦差,弟兄們追到荒山,連氣力都沒了,你猜怎麼著?這小子去偷人家墳包前的貢品,還硬說人家主人家沒反對。”
“都趟地下了,能反對嘛?”
“哈哈哈哈!”
這一番話說出,柳白當真是確切感受到了探鶴衛的‘人才濟濟。’
旋即便是對著阿良行禮道:“在下柳白,兄台器宇軒昂,龍驤虎步,一表人才!就曹兄方才所言事跡,在下都佩服兄台的機敏!”
雖說古話道‘千穿萬穿,馬屁不穿’!
但柳白這麼誇,還真有點兒欣賞阿良的意思。
這放在後世,那就是....不拘一格降人才!
隨機應變,道德感低下,這種人放在哪裡,都是能混得風生水起。
當然,春風苑這種煙花之地除外,且不說姑娘們會不會看臉漲價,這家夥賊眉鼠眼的,交了錢,人家都要多問兩遍。
“哈哈哈哈!有眼光!”阿良哈哈大笑,甚至是對著柳白比了一個大拇指,表情尤為自得。
但緊接著,便是表情凝滯,那一雙老鼠眼瞬間瞪大,不可思議道:“等一下,你說....你是柳白?”
而後....
阿良的身形一動,竟是在刹那之間,已然來到了柳白的身前,而後上下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