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現在怎麼辦?”小凡看向賀昱年,“要把她們姐妹兩送回去嗎?”
“娣娣晚上可能還會發燒,今晚讓她們先睡在這裡吧。小凡,你把早上退掉的那間房收拾一下,給她們姐妹倆住。”
“好。”
今早退掉的那間房,正好在關心雅那間房的隔壁。
小凡又往房間裡送了一床被子,姐妹倆一左一右睡在大床上,剛剛好。
賀昱年去車裡把退燒藥和抗生素拿了上來,轉頭對關心雅說:“今晚辛苦你了,謝謝,你去休息吧。”
關心雅看著賀昱年:“醫生說娣娣的高燒可能會反複,誰照顧她呢?”
“我。”
“你嗎?”
關心雅雖然還沒有結婚生子,但她兩個姐姐都已經結婚生子了,姐姐們經常對關心雅吐槽她們喪偶式的婚姻,說男人不會帶孩子,說孩子生病的時候,她們連眼睛都不敢閉一下,可身旁的男人卻呼呼大睡……所以關心雅對男人有著不太好的刻板印象,她不太相信男人能真正照顧好孩子。
“是的,我。”賀昱年眼神靜靜的,“你不放心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
“娣娣小時候高熱驚厥過,那時候就是我照顧的,你放心,我有照顧孩子的經驗。”賀昱年說。
“她們姐妹沒有父母嗎?”
“有,在外地打工。”
“不管孩子嗎?”
“他們在外地又生了個兒子,一年也不一定會回來一次。”
盼盼和娣娣常年跟著爺爺生活,但爺爺重男輕女,所有心思都在外地的孫子身上,姐妹倆早就已經對家人失望,她們相互照顧,相依為命地生活著。
關心雅一時愴然,她的原生家庭和盼盼娣娣很像,她也出生在重男輕女的家庭,她上麵有兩個姐姐,她是家裡的第三個女孩,父母對她的到來很是失望,從小就沒有給過她好臉色,為了擺脫原生家庭,她努力讀書,遠離家鄉去讀大學……她看似真的走出來了,可原生家庭的痛,就像是一場連綿不斷的雨,讓她的心一直處在潮濕的狀態裡。
而且,從小缺愛的人也更容易掉進愛的陷進,正是因為原生家庭不幸福,她才更渴望建立自己新的家庭,墨硯白由此拿捏了她,過去五年,他哄她最多的話,就是他們會有一個幸福的小家。
關心雅心疼盼盼和娣娣,就像是心疼小時候的自己。
“我剛睡過一會兒了,一時半會兒也睡不著,你去睡吧,上半夜我來看著她們,等你睡一覺來換我。”關心雅對賀昱年說。
賀昱年有點意外。
他原本以為關心雅會送姐妹倆就醫就是一時激情的義舉,等出了醫院回到民宿,她就會劃清界限,沒想到她還會願意犧牲自己更多的休息時間照顧姐妹倆。
“謝謝。”
“我做這些不是為了你的謝謝,我是為了讓我自己安心。”
賀昱年隻睡了兩個小時就來和關心雅換班了。
關心雅回到房間,洗漱好後,倒頭就睡著了。
這一覺睡到早上七點多,她睜開眼睛就惦記娣娣下半夜有沒有再發燒。
她穿好衣服,去隔壁的客房查看。
客房沒有關門,姐妹倆還睡著,放在床頭的退燒藥開封過,想來娣娣後來一定又燒起來過。
賀昱年靠在書桌上,緊閉著眼,睡得很熟。
關心雅見他穿得單薄,去樓下找小凡要了條毯子,她剛把毯子蓋到賀昱年身上,就聽賀昱年喊了一聲“姐”,倏然抓住了她的手。
她嚇了一跳。
賀昱年自己驚醒了過來。
他睜開眼,發現自己正緊握著關心雅的手,怔忪了幾秒,才慢慢鬆開。
“抱歉。”他眉眼間明顯有驚惶。
“你做噩夢了嗎?”關心雅問。
賀昱年沒有回答,他走進洗手間,幾次涼水潑麵,洗了把臉再走出來,人又恢複了清清冷冷的神色。
“你怎麼這麼早?”
“醒了,就過來看看娣娣怎麼樣。”
“昨晚後來又發燒了,不過退燒藥壓下去了,應該沒事了。”
關心雅點點頭。
“盼盼還不醒,上學要遲到了吧?”
“我給她請假了。”
“嗯。”
賀昱年真的是一個很周到的男人。
關心雅看著他,腦海裡閃過一個念頭,和這樣的男人結婚,一定不會經曆喪偶式婚姻。
“看什麼?”賀昱年抬手在她麵前揮了揮。
“沒什麼。”
“餓嗎?”
“有點。”
“去吃早餐吧,今天三餐免單,謝謝你昨晚幫忙。”
關心雅笑起來:“先是管我午餐,再是管我三餐,賀老板這麼好,我都有點舍不得走了。”
賀昱年神色一暗:“你要走了?”
雖然知道她隻是楓葉鎮的過客,早晚會離開這裡,但賀昱年心頭還是顫了顫。
“沒那麼快,我還要玩幾天。”關心雅說。
賀昱年眉頭舒展:“去吃早餐吧。”
“嗯。”
關心雅先下樓去,賀昱年上樓洗漱換了身衣服,很快也下來了。
他交代廚房給娣娣熬粥,給盼盼準備小籠包。
關心雅低頭喝咖啡,但餘光一直跟著賀昱年進進出出。
沒一會兒,盼盼也下來了。
“姐姐。”盼盼走到關心雅麵前,紅著眼說:“昨晚謝謝你救了我妹妹。”
“不客氣。”關心雅拉著盼盼坐到自己的身邊,“你賀叔叔讓廚房給你留了小籠包,你很喜歡吃小籠包嗎?”
“是的,我最喜歡吃小籠包了。”
因為小籠包裡有肉,她們姐妹平時在家很少吃到肉。
“賀叔叔還挺了解你的。”
盼盼點點頭:“賀叔叔對我們很好,比爸爸媽媽還好,不過,賀叔叔也不止對我們姐妹好,他對楓葉鎮上的所有人都很好,楓葉鎮有他是楓葉鎮的福氣。”
關心雅覺得盼盼說得挺對的。
賀昱年對楓葉鎮上的老老小小都挺上心的,之前那位撞她車的陳大爺也好,小凡也好,盼盼娣娣姐妹也好……賀昱年真的是個很善良的男人。
關心雅在娛樂圈裡待久了,已經很久沒有用“善良”形容過一個男人了。
賀昱年頂著一張“玩得很花”的臉,卻有一顆至純至善的心,真是難得。
關心雅正和盼盼聊天,就見民宿的院子裡走進來一個穿著文文氣氣的女人。
“小凡,昱年哥在嗎?”女人一進門就找賀昱年。
關心雅還沒反應過來,一旁的盼盼伸手拉了拉她的外套,輕聲說:“姐姐,這是我們許老師,她可喜歡賀叔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