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血泥中站起,李躍大口喘著氣,卻奇怪的沒有半點不適之感,就連剛才的廝殺也近乎於本能。
另一邊的崔瑾更是大殺四方,彆看他在水中是一頭病貓,在陸地上卻是一頭猛虎,手中長劍大開大合,在雨水中肆意揮灑,接連砍翻幾騎。
不過他也累的直喘氣。
羯人的囂張氣焰頓時被壓了下去,周圍人士氣大振,三五成群的開始圍殺。
“二弟、三弟,原來是你們!”一人從泥水中爬起驚喜道。
“大哥!”崔瑾大喜。
李躍望著雨水中站著的人,身材魁梧,右臉上一條長長的傷疤從眼角劃到耳根,平添了幾分猙獰,還沒開口,他已經快步走來,眼神溫和的上上下下打量,關切道:“三弟,可曾受傷?”
“險些見不到大哥。”
“孟開”這個名字忽然浮現在腦海中。
“大善!哈哈哈……”孟開仰天大笑,任由雨水灌進他嘴裡。
也許是笑聲太大,吸引了一名羯騎的注意,此人身上的鐵甲明顯比其他人厚重,鋒利的長槊平端著,直指孟開刺來。
孟開卻像沒看到一般,依舊在笑。
“當心!”李躍吼了一聲。
然而兩人本來就離的近,戰馬三兩步就到了。
就在李躍話音出口時,孟開忽然大喝一聲,“滾開!”
如同平地裡暴起一聲驚雷,聲勢極為駭人,戰馬被嚇得人立而起,但那羯騎的長矛依舊熟練的刺出……
卻沒有刺中孟開的身體,反而被他反手捉住了長槊,然後順勢撞向戰馬。
籲……
戰馬發出一聲長嘶,居然被他撞的連退了五六步,最終滑倒在泥濘裡。
“大哥神力!”一旁的崔瑾撫劍而笑。
李躍也被這個名義上的大哥驚到了,雖然戰馬沒衝起來,但居高臨下,連人帶馬帶盔甲,幾百斤的重量,被他生生撞開……
“死!”孟開反手一槊,直接刺穿了那名羯騎的鐵甲,將人釘在地上。
羯騎一時沒死,發出淒厲的慘叫。
孟開卻在雨中大笑。
這一手徹底擊潰了羯騎的抵抗之心,紛紛向雨中逃竄。
但都被嘍囉們圍殺了。
此時地上忽然竄起一人,翻身上了一匹空蕩的戰馬,動作一氣嗬成,所有人都在提前慶祝勝利,完全沒想到羯人會撞死,待反應過來,已經逃進雨幕中,還扔下一句話,“黑雲山賊酋,他日必來複仇!”
“不能讓他走!”孟開翻身上馬,但馬術不行,沒跑幾步,人和馬都滑倒在泥地裡,其實就算沒摔倒,也很難追上,很多羯人常年在馬背上,騎術了得。
崔瑾取來一把弓箭,瞄向雨幕之中隱約的身影,箭還未射出,弓弦卻散開了……
大雨快速吞沒了那名羯騎的身影。
孟開從泥地坐起,喘著氣道:“他娘的,算這廝命大!”
眾人開始打掃戰場,羯人身上的一切都被拔了下來,甲胄、弓箭、環首刀、衣服……
連馬屍都沒放過。
孟開牽來兩頭健馬,“二弟、三弟,你們一人一匹!”
“多謝大哥!”崔瑾拱手一禮。
“謝大哥!”李躍心中感動。
這念頭一頭驢子能換三個青壯,一匹健馬更是寶貴。
“自家兄弟,何必多言!”孟開爽朗的捋了捋頭發上的水。
雖然打贏了,但傷亡不小,死在羯人矛下的就有四十多人,受傷的更是不下百人。
很多人胸腹受傷,躺在雨泥中哀嚎。
“死了這麼多人,如何向趙廣交待?”崔瑾眉頭緊蹙。
“交待?趙黑子敢他娘的多嘴,就休怪某手下無情,一個賊鳥寨子,還真當自己是大王了?”孟開露出強人本色,挽了挽手中的刀。
李躍這才記起兄弟三人寄人籬下。
“他們是高力禁衛!”一個嘍囉舉著塊鐵牌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