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得輕描淡寫,卻猶如炸雷一般在王奮耳邊炸開。
他臉色大變:“衝入敵營豈非自投陷阱?魯莽行事,不是您的作風!”
楊越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淡然說道:
“在那營帳裡,有幾個人等著我去救。”
“誰——”王奮剛要追問,卻被楊越一個抬手打斷。
“你守城即可,我不需要囉嗦的質疑。”
王奮啞口無言,隻得眼看著楊越重新披甲,抽劍跨馬。他
那如鷹般冷靜的目光讓王奮心頭掠過一絲寒意,卻又不舍得讓人轉開目光。他
沒再出聲,隻能目送楊越帶著三百精銳,默默破風離去。
與此同時,爾朱榮大營。
花三拎著一隻空酒囊,腰間掛著兩把小刀,貓著腰悄無聲息地穿行在營帳之間。
二狗和鐵柱兩人跟在他身後,四下張望,臉上各自掛著三分緊張、三分心虛。
“花三,你說這幫韃子會不會突然殺個回馬槍?”
二狗小聲嘟囔,目光不住地偷瞄營地周圍。
花三翻了個白眼,扭頭小聲罵道:
“你怕個屁!爾朱老匹夫被東海縣的楊越搞得灰頭土臉,正忙著逃命呢,哪還有空回來理咱們!”
鐵柱皺著眉頭嘟囔:“可這裡畢竟是人家的營地啊……”
花三啐了一口,壓低聲音道:
“行了,彆叨叨了!就你們這點膽子,還能乾成啥?”
他咬牙切齒地擺擺手,催促兩人跟上,“趕緊的,這火燒上才算完事!”
幾人躡手躡腳地潛入糧草庫,眼看周圍並無守衛,花三一聲輕笑:
“嘿,老天還真開眼!”
他扯出一塊浸了火油的布片,拴在手裡的火折子上,又從腰間摸出乾草丟在地上。
看著這些乾草堆起火油浸透的布片,那一片儲滿糧草的大庫顯得分外安靜,卻潛藏著毀天滅地的氣息。
正當花三準備點燃火折子時,二狗又忍不住開口:
“花三哥,要不咱還是再等等吧!要是那些韃子回來撞見了……”
花三的動作頓時一滯,他緩緩抬眼,冷笑著看向二狗:
“撞見了又怎麼樣?你還真以為那些潰兵還有功夫守著糧草?”
聲音隱約帶著一股狠厲。
“二狗,記住,咱這條命都是楊大哥救的,能不能活得有尊嚴,就看咱今兒敢不敢豁出去!”
二狗張張嘴,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他瞧著花三堅定得仿佛無所畏懼的眼神,忽然低下了頭,默不作聲地往牆邊縮了縮。
便在這時,鐵柱忽然抬起頭,眉頭狠狠鎖緊,他指著外頭的方向,低聲說道:
“你們聽,是不是有馬蹄聲?”
花三挑起眉頭,迅速豎耳傾聽。果然,空氣中隱約傳來一陣低沉的蹄聲,急促且雜亂,像是……真的有敵軍返回!
他的臉色猛地一沉,火折子在手中微微顫抖,卻始終沒有點燃下去。
他收回視線,四下看了幾眼低聲罵道:
“糟了!”
三人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了驚懼。
“先找個地方藏起來再說,今日,就算我等三人豁出去性命,也在所不惜!”
事到如今,花三已經報了必死的決心。
而站在他身側的二狗鐵柱心中也是同樣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