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正當花三以為能稍稍喘息時,卻忽然聽到蹄聲再次停滯下來。
“你,抬起頭來。”
那領頭的黑甲騎兵突然冷聲喝道,語氣猶如冰錐刺入耳中。
花三心中猛然一沉,卻不得不抬起頭。
他小心控製著表情,露出諂媚而木訥的笑容,“將軍,您有什麼吩咐?”
“你的手——”
黑甲騎兵目光如刀般釘住他,“為何不斷顫抖?”
花三手中的麻布捆一鬆,啪地摔在地上。
他連忙低頭作揖,故作慌張:
“小、小的天生膽小,隻要稍微緊張,就這毛病,不、不是大事!還請將軍彆見怪!”
黑甲騎兵眉頭微微一皺。就在他沉默打量的瞬間,花三敏銳地察覺到他腰間那柄寒光逼人的長劍——那距離近得幾乎能勾到指尖。
所有的危險都在瞬間湧上脊梁,像毒蛇吐信,一口咬住花三的膽氣。
他的目光隻在長劍上停留了短短一瞬,便迅速低下頭,仿佛恭敬到了卑躬屈膝的地步。
但此時此刻,他腦海中已迅速編織出一場生死賭局——隻要他動作夠快……
卻正在這時,鐵柱的聲音突然低低傳來,像一記重錘敲碎花三的最後一絲寧靜:
“花哥,彆猶豫了,營帳裡……全是埋伏。”
花三渾身一震,瞳孔驟然收縮。
他猛地抬頭,卻迎上了黑甲騎兵銳利而冰冷的目光——那一瞬,所有偽裝的麵具,都搖搖欲墜……
花三腦中如有雷霆炸響,鐵柱那一句“全是埋伏”,像是一顆滾燙的鐵丸,砸在他的胸膛裡。
千言萬語堵在喉頭,卻一句也說不出口。
他能感覺到那黑甲騎兵銳利的目光正直釘釘地落在自己身上,那氣勢,宛如一頭嗅到了獵物的獵豹,隨時準備撲上來撕碎偽裝。
“你抖得這麼厲害,真的隻是緊張?”
黑甲騎兵語氣森然,手輕輕搭在長劍的劍柄上,動作緩慢卻含蓄著致命的威脅。
他身後的幾名騎兵也頓時警覺起來,幾道目光齊齊彙聚在花三的身上。
花三迅速低頭,咽了咽乾澀的喉嚨,額角冷汗直冒。
他不能慌,更不能露怯。
“將軍明鑒,小的……是真的慫啊!”
花三乾笑兩聲,假裝害怕得差點癱坐下去,臉頰抽搐幾下,像個隨時要嚇哭的廢物。
“打從小時候起,小的見了軍爺就心慌,彆說被這樣一瞪,就是聽您開口,小腿肚子都不聽使喚啊!您瞧,我都膽小成這樣了,還能跟賊人攪合上嗎?這不是找死嘛!”
他將奴顏婢膝的姿態展現得淋漓儘致,甚至還順手抹了把腮上的汗,演得像模像樣。
可實際上,他的視線餘光卻在迅速掃視周圍,試圖從黑甲騎兵的站位中找到哪怕一絲脫身的可能。
然而,他目光所及,沒有絲毫疏漏。
無論哪個方向,他逃出去的機會幾乎都是零。
死局。
他心中冷笑,但臉上的表情卻卑微至極,那種摧眉折腰的誇張讓身旁的騎兵們都忍不住撇嘴。
“好一個膽小如鼠的東西!”
黑甲騎兵長劍微微出鞘,露出一寸森然的劍鋒,聲音冷得和鋼鐵摩擦一般。
“既然你什麼都不敢,那若是讓我在你旁邊劈出一劍,是不是會嚇得直接尿褲子?”
話音剛落,花三心中一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