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不成郭淮真敢翻臉不成?
楊崢不禁想到一句流傳甚久的童謠:舉秀才,不知書,舉孝廉,父彆居,寒素清白濁如泥,高第良將怯如雞。
張校尉頗為不屑的冷笑一聲,繼續抓人。
很快就走到楊崢麵前。
眼中閃動著兩團幽火,仿佛隨時要將人燒成灰燼。
真有什麼證據就不會這麼大張旗鼓耀武揚威。
這不是打草驚蛇嗎?
而且有很大可能,雍涼軍隻是習慣性的找茬,習慣性的什麼臟水都往中軍身上潑。
楊崢心中鎮定下來。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這年頭光會砍人,沒點心理素質,肯定是不行的,遲早也是彆人砧板上的魚肉。
楊崢心中不禁一歎,若是穿越回唐末多好,武人雄起,牙兵當道,看上司不順眼,哢嚓一刀抬走,下一位……
哪用受這鳥氣?
彆人在被注視的時候躲躲閃閃,楊崢卻冷冷盯著他。
差點就學後世東北大哥脫口而出:你瞅啥?
兩道目光如同劍鋒一樣抵在一起。
楊崢從容淡定,毫不退讓,認定他們就是在虛張聲勢。
前世他就知道一個道理,虛張聲勢者一定欺軟怕硬。
這是人性,古今一樣。
四五個呼吸之後,張校尉眼神鬆動,終於挪開了目光,轉到下一個。
楊崢心中一鬆,更加篤定雍涼軍並不知道多少實情,隻是誆詐而已。
郭淮最多查出水源有問題。
不過這種效率已經很驚人了。
正當楊崢暗自高興的時候,來到令狐盛麵前的張校尉道:“拿下!”
自己是躲過去了,但令狐盛卻沒有。
兩個軍士上前便來拿人。
被雍涼軍帶走能有好果子吃?一番嚴刑拷問,說不定就弄出什麼事來。
楊崢相信令狐盛不會出賣自己。
但更相信郭淮的手段。
自己這段時日動作可是不少啊,又是私購軍糧,又是私納傷兵,隨便一件翻出來,弄不好就犯了軍法。
什麼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令狐盛著急的看著楊崢。
生死兄弟,拿住他就是拿住了自己。
楊崢熱血翻湧,終於忍不住脫口吼道:“住手!”
聲音很大,壓過了場中的嘈雜。
張校尉森然的目光轉來,雍涼軍的目光看過來,中軍的目光也看過來,帶著某種期冀。
楊崢深吸一口氣,事到如今隻能硬著頭皮上了,“你們憑何拿人?可有夏侯都督手令?”
張校尉提著刀子,一步一步走來,“你沒聽清楚嗎?奉郭將軍之令!”
“某隻知雍涼都督姓夏侯,武衛營隻聽大將軍之令!”楊崢手按刀柄,故意大聲說給周圍人聽。
都是提著腦袋玩刀子的,誰怕誰?
楊崢動了,張特也跟著動了。
這讓楊崢心中頗感安慰,慶幸自己沒看錯人。
“雍涼軍欺人太甚!若真犯了軍法,可軍法從事,何必軟刀子消遣我等!”張特大聲疾呼。
此言立即引來一眾武衛營的響應。
上麵的將校怯懦如雞,但底層將士從未失去武勇與血性!
“都是站著撒尿的,何必認慫!”人群中有人跟著起哄。
眾人推推搡搡,也不知怎的,荀範就被推了出來。
荀範一個趔趄,差點沒撲到張校尉身上。
“你想造反嗎?”張校尉仿佛找到了突破口。
荀範連忙搖手,身後不知誰又吼了一聲:“你們不給活路,我等隻要個公道!”
眾人一起擁上,把荀範推到最前。
這一次楊崢看清楚了,是周煜在背後推的,也是他在挑動,沒想到平日看似沉默寡言的他,關鍵時刻這麼雞賊。
武衛營壓抑已久的怒氣終於要爆發了。
有人乾脆拔出刀來,惡狠狠的瞪著雍涼軍。
事情到了這一步,也退不得。
以後會發生什麼,楊崢管不了,但眼下絕不能讓雍涼軍把令狐盛帶走。
群情洶洶,雍涼軍亦不退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