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亭鈺是何許人也?
這問題在幾日前錦涇鎮百姓心裡還得不到確切的答案,如今卻是再鮮明不過的存在了。
“有錢!”
“東麵那翻新的大宅子,市集那十來間鋪子,都是他的!”
“主要還是有膽色,夠仗義!人家一定是看到第二局那場麵,陸家就差直接將魁首安在他們自家人頭上了,不得不出麵幫忙。”
“嘖嘖嘖,那些絲線啊,連次等品都算不上吧?竟然敢拿到錦繡會上用?可憐那二十幾位繡娘了。”
“好在陸娘子爭氣,用這劣質的絲線都能化腐朽為神奇。你是沒瞧見,那繡畫兩麵不同,上下顛倒,看著看著,人就想要被吸進去似的,怪得很!”
市井間的議論越演越烈,竟有幾分朝俠士集與怪誕雜談的方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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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不相信我的能力,為什麼還要派我參賽?你們做的這些小動作除了讓陸家蒙羞之外,又能起到什麼作用?”
陸孟婷的怒火在下了高台後終於得以宣泄出來,她從沒覺得這般丟人現眼過,這會兒身體因為難堪和憤怒而微微顫抖起來,再沒有在台上強撐起來的傲氣。
“若不是我在絲線上動手腳,你指不定連第三名都拿不到!要不是你不爭氣,我何必這般費儘心思?”陸博宇聽到這話,當即跳將起來,“你就是這樣同你父親說話的?真是慣得你越來越無法無天了!”
陸博宇的手抬了抬,又強行摁了下去。
要不是陸孟婷之後還要上高台,怕是這會兒便要借長輩的勢頭動起手來了。
陸博文坐在主座上,頭疼地摁了摁眉心:“好了,錦繡會還在辦,外頭人多口雜,你們是嫌外人看的笑話不夠多不成?”
如今再追究誰是誰非已經沒了意義。
屋內靜了靜,陸孟婷將腦袋轉向另一側,不願意去看吹胡子瞪眼的父親。
陸憶曼從頭到尾都隻是安靜地看著,這會兒才站了出來,輕聲問道:“父親和叔父們對第三局可有安排?提前告知我們一聲,我們也好有所應對。”
陸博文擺了擺手:“這第三局是方縣令臨時添的賽次,我們也是剛剛知曉。”
陸博誌跟著歎了一聲:“如今這方縣令對那陸元珍很是青眼,寧家公子還跟著插手,怕是第三局難辦了。”
這頭愁雲滿布,另一頭繡娘們中場休息的堂屋裡卻是喜氣連連了。
衛香嵐拿了個第十二,卻是不急著離開,趁著繡娘們明日才正式比賽,興奮地跟著陸元珍反複說著先前台上的事情。
“那寧公子可真氣派!不知道是哪裡人氏,怎麼先前都沒有見過他?”
這般有財力又長得俊俏的公子哥,在錦涇鎮沒道理一點名氣都沒有啊?
衛香嵐努力搜索著記憶裡的寄旮旯角,陸元珍卻是跟著點了點頭:“我也不認識他。”
身為寧霄繡莊的東家,陸元珍隻見過忙前忙後的穆嗣慶,前後兩次相遇卻被鳥兒和八卦給吸引了注意,至今未能覺察到這頻頻偶遇的公子。
而身為故事主人公的寧亭鈺,卻是對陸元珍的想法一無所知,想到自己在台上的表現,還有幾分自傲。
不知道陸娘子見了他這次表現,是否會透過他的皮相看到他的能力呢?
要是她繼續對他窮追不舍,卻是不好再冷臉相待了,畢竟是自家繡莊的繡娘,還為繡莊贏得了比賽……
“他怎麼了?”
鄧子約吃了口菜,抬頭正好見到對麵寧亭鈺輕笑了兩聲,神魂不知道飛往了何處,目光全然沒有放在麵前的菜肴上。
穆嗣慶看了寧亭鈺一眼,搖了搖頭:“不知道。”
寧亭鈺往日見過的大場麵不知凡幾,與之相比,在錦涇鎮舉辦的錦繡會實在是不值一提,因而鄧子約倒是沒有往錦繡會身上想,更沒想過高台上那綽約的身影同寧亭鈺有關。
“該不會是因為那陸氏吧?”
要是在龍泉,陸氏這樣的角色不過是螻蟻,連寧家人的麵都彆想見上,沒成想到了這裡,反倒處處要受其桎梏,或許是反差過大,讓寧亭鈺心神動蕩也說不準。
鄧子約想著,低頭吃飯。
一夜的時間轉眼即逝,到了隔日巳時,作為錦繡會第三局開始的鑼鼓聲響起,方縣令那使人昏昏欲睡的講話總算告一段落,下方的百姓已經就“真”這一題目議論出不少結果了。
“我看啊,應當是說著真心的真。方縣令必然是被這陸家人無恥的行徑所激怒,用這題目貶斥他們呢!”
“真心要如何用繡畫做出來?要我看啊,這應當說的是真實的真。這大好的日頭,這比賽的盛事,不都算是真實的一部分?”
“切,要是有真本事,什麼真都無所謂,讓陸娘子再繡一副雙麵繡,有了寧公子提供的絲線,這一局必然還能將這魁首奪過來。”
“上次陸娘子不過好運罷了。那所謂的雙麵繡不過是討個新奇,這次陸家沒有作妖的餘地,魁首指不定落在誰頭上呢。”
下方的爭辯卻沒能傳到台上。
十名繡娘各據一處,沉默而認真地將昨晚設想的畫麵以針線作筆,慢慢用錦布鋪展出來。
此次比賽有三天的時間,寧家派來的人已經將後頭的堂屋收拾妥當,一位繡娘一個隔間,全程有兩個仆人供其差遣,同時也是做監督之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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