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出密約帛書。”東臨武魄指尖輕撫刀鞘,屍傀丹的腥氣隨話音彌漫,“百川樓的東西,輪不到外人染指。”
丹月悄然捏住袖中符籙,卻裳卻橫劍在前,冷笑道:“百川樓?不過是一群見不得光的煉屍鼠輩。”
東臨武魄眸中血光驟亮,短刀出鞘如毒蛇吐信。卻裳揮劍格擋,金石相擊聲中,刀身竟滲出粘稠黑血——那血遇風即燃,化作九道火蛇纏向卻裳咽喉!
“卻裳,退!”丹月甩出三道水行符,符光化作冰錐刺入火蛇七寸。卻裳趁機後撤,劍鋒順勢挑起武庫青磚,碎石如雨砸向東臨武魄。
“雕蟲小技。”東臨武魄嗤笑,袖中飛出一枚青銅鈴鐺。鈴音蕩開,卻裳與丹月頓覺氣血凝滯——竟是百川樓控屍秘術“攝魂鈴”!
千鈞一發之際,一縷桃色劍光自廊外刺入,鈴音戛然而止。
“東臨家的臉,都被你們這群煉屍的丟儘了。”
清冷女聲響起,卻裳抬頭望去,見一少女踏月而來。她著緋色勁裝,馬尾高束,眉眼如刀鋒般銳利,手中長劍通體瑩白,劍格處嵌著一枚血色桃核——正是東臨家天驕東臨虹葉。
東臨武魄麵色驟變:“虹葉,你竟敢插手百川樓事務?”
“百川樓?”東臨虹葉劍尖輕挑,鈴鐺應聲碎裂,“我隻認東臨血脈,不認屍臭傀儡。”
她轉身瞥向二人,目光落在丹月袖口隱約浮現的桃樹紋路:“雲河門的小符修?倒是比那些老家夥順眼些。”言罷甩出一枚桃木劍穗,“三日後酉時,桃林西碑,過時不候。”
東臨武魄咬牙退走,廊中重歸寂靜。卻裳拾起劍穗,忽覺掌心刺痛——那桃木竟生出細根紮入血肉,一縷清靈之氣直衝丹田,方才被鎖魂鈴震傷的經脈瞬間愈合。
丹月若有所思:“她在劍穗裡藏了桃樹本源……此人究竟是何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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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丹月孤身返回雲河門。山門前,掌律周崇橫杖阻攔:“東臨家煉屍百年,此刻求援,焉知不是陷阱?”
丹月不語,徑直撕開衣襟,露出心口桃樹紋路。紋路延展成三百裡桃林虛影,林間屍傀嘶吼與百姓哭嚎聲清晰可聞——正是以桃樹本源拓印的“血祭留影”。
“《雲河戒律》第三條:符修不入因果。”掌門李清自雲海中現身,眸光如劍,“但你既帶回了‘那個東西’……”
他抬手虛抓,丹月懷中《百川屍傀經》殘卷飛入掌心。經卷翻至末頁妖紋處,玉清子瞳孔驟縮:“七虛宗竟敢勾結蠻荒妖族……傳令!開‘三十六天罡符陣’,召集所有待命弟子隨丹月赴桃心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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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裳來到那處來時的桃林中,此刻身上傷痛已好大半,丹田氣府內真氣充盈,隱隱有破境之色。他一躍而起,掠過湖水,攀住岩壁。
不多時來到洞口,走出時卻發現,黑山早已不在原地。
“怎會如此,莫非又有人入了這桃花福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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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後,雲河門七十二道符舟遮天而至。舟頭立著三百符修,袖口皆繡桃枝紋——此乃死戰標誌,符修燃魂時可借桃樹重生一次。
酉時,桃林西側鎮邪碑前。
東臨虹葉抱劍立於碑頂,夜風卷起她衣角緋色流雲紋,宛如一簇跳動的火焰。見丹月孤身前來,她挑眉輕笑:“不怕我設局殺你?”
丹月揚了揚手中劍穗:“若要殺我,何必贈我療傷契機?”
“倒是聰明。”東臨虹葉躍下碑石,劍尖忽指丹月眉心,“接我三劍,便告訴你百川樓的死穴。”
不待應答,第一劍已至。劍光如桃枝抽芽,看似輕柔,卻暗含摧城之勢。丹月急退三步,甩出七張金甲符,符光成盾的刹那,劍鋒已穿透三層符籙!
“第二劍。”她旋身再刺,劍氣化作漫天桃瓣,每片花瓣皆藏殺機。丹月咬破舌尖,以血畫符,地麵陡然升起土牆,花瓣嵌入牆中竟生根抽條,頃刻間長成桃樹囚籠!
“最後一劍。”東臨虹葉仿佛與劍合一,化作一道緋色流光。丹月閉目凝神,氣府內桃樹虛影暴漲,枝乾如劍橫掃。
“鐺!”
緋色長劍停在丹月咽喉三寸處,被他以桃枝架住。東臨虹葉收劍入鞘,眼中閃過激賞:“能引動桃樹本源,你夠資格了。”
她甩出一卷羊皮地圖,其上標注著百川樓七處暗藏在桃心城的屍鬼巢穴:“東臨百川欲在月圓之夜血祭桃心城,喚醒屍祖。要破此局,需先毀‘血瞳陣眼’。”
地圖一角,赫然畫著梅蘭國七虛宗的妖紋。
暗處,卻裳屏息窺視全程。他本不放心丹月獨行,此刻見東臨虹葉離去,才從樹後轉出:“此女劍意純粹,但行事詭譎,不可儘信。”
丹月摩挲著桃木劍穗,穗上忽生出一片新葉:“她劍中有悲意。方才第三劍臨喉時,她劍氣滯了半分……像是在等人阻止。”
卻裳皺眉:“你是說,她在求死?”
“不。”丹月望向鎮邪碑上的劍痕,“她在找一個能讓她出劍不必留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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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日,桃源國皇室“玄甲鐵騎”自梅蘭國邊境而歸,直赴桃心城。
長公主蕭紅綾一襲金甲,長槍直指桃心城:“百川樓妖人煉屍,有違桃源律法。凡斬屍鬼過百者,賞靈桃千顆,封地三百裡!”
重賞之下,數千散修與皇族客卿蜂擁入城。然無人察覺,蕭紅綾貼身侍女袖中藏著一枚七虛宗蛇形玉佩——桃源皇室早與梅蘭達成密約,此戰無論勝負,紫氣樓鎮壓的桃樹本源歸兩國共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