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男人卻是比婦人冷靜些,一下就聽出小師弟話裡蹊蹺,“大師為何有此一問?”
在他們眼裡,隻要清雲山的,不論是個普通的守門童子還是清雲山弟子,都是仙人級彆的存在,自然得稱呼小師弟一句大師。
“莫不是發現了什麼?我兒可還有救?”
小師弟回望了一眼紫紜宸,躊躇著不知如何開口,
紫紜宸頓了頓,歉意地搖了搖頭,“令郎已死,回天乏術。隻是……”
“隻是什麼?”婦人追問。
“是啊,我兒死得蹊蹺,昨日也不曾外出,呆在家裡突然暴斃,依大師看,有沒有可能是有人加害?”男人也應和著。
“這我並不知曉,隻是,不知為何令郎的屍體腐化得比尋常人快,我方才察看了一下,發現令郎魂不歸軀。”作為一個人,一般來說死了一天的靈魂該是還依附體中,若未有外力驅使頭三日是還在體內的。
可是……這位少年卻沒有,而且身體也沒有半點受傷的跡象,看起來像是被人用外力將靈魂從身體內拖出導致的死亡,可誰,又有那個本事?要一個靈魂又能有什麼作用?這是他所想不通的。
“魂不歸軀?那是何意?”婦人問道,即便是修行者,可對於這些事一般人也知之甚少,不懂得死人的靈魂頭三日還依附體中也是正常。
“正常人若是死後,靈魂未過三日還是依附在體內的,可令郎沒有,倒有些像是被人吸走靈魂……”跟著紫紜宸的一個清雲山弟子道。
“令郎生前可接觸過誰?”紫紜宸問。
接觸過誰?婦人與中年男人和靈堂內的一眾人等麵麵相覷,都是一臉地茫然,婦人頓了頓,道,“我兒生性活潑,更愛交人,接觸過的人卻是不少……”
“前幾日犯了錯被老夫禁足,說要接觸過誰,也隻有府裡的人……”中年男人接著開口,頓了頓,回過頭對著一個婢子道,“這幾日接觸過少年的將他們給老夫帶來。”
婢子應了聲,便下去了,她辦事效率也高,不一會兒就將人一股腦兒帶上來了來。
中年男人沉著眉盯著堂下的人,“說,你們到底是誰害的少爺!”
堂下奴仆紛紛顫著身子大呼冤枉,也不知是誰說了句“這幾日與公子接觸最多是小蘭,若說有嫌疑,怕也是小蘭嫌疑最大吧,”猶如平波起石,瞬間就引起一大波的附和議論。
“就是就是,這話有理,”
“小蘭本就貼身伺候著少爺,要下手便也是最容易下的手!”
“是啊是啊!”
無端幾句話卻讓中年男人麵色瞬間陰沉了下去,犀利的目光直接射向一旁的小侍女身上,小侍女原本聽到人群裡議論的話蒼白的臉變得更加透陰如紙,沒有半點血色。
“老爺冤枉啊,奴婢斷沒有害少爺之心,少爺自幼待奴婢便好,奴婢再怎麼瞎眼也不會做這忘恩負義之事啊……”
可是中年男人臉色並沒有因為小侍女幾句話有半點緩和的跡象,冷冷的眸光直盯著小侍女,“來人……”
男人話還沒說完,小侍女因為害怕已經嚇得抖如篩糠,她幾步跪到男人麵前,抱著男人的大腿哭訴,“奴婢沒有,這都是冤枉的,且接觸過少爺的不止奴婢一個啊,奴婢是府上買來的,生死都是府裡的奴才,若膽敢做了這些事怕早已溜之大吉了,這些日子……這些日子,除了府裡人,少爺也曾接觸過外人啊!”
“誰?!”男人驚問,連一旁嚶嚶哭泣的婦人也豎耳傾聽。
小侍女見男人終於不再一心致她於死地肯聽她辯解,心裡高興又緊張,抬手抹去一臉的淚,接著道,“老爺可記得一個多月前被貶謫至此的沈家人?”
“沈家人?”男人頗為訝異地揚了揚眉,沈家人和他們八竿子打不到一塊兒,怎得會扯到他們身上,
“是的,雖然老爺吩咐過少爺不能與沈家人來往,但是少爺生性好結識友人,便在陰差陽錯下結識了沈家的沈公子,並且二人相交甚好,那位沈家公子最近聽聞少爺被禁足,也曾偷偷潛入府內探望少爺,隻是,不知怎的,前幾日他突然不來了,就在他不來這兒後的第二天,少爺就喊著頭疼,奴婢也不曾在意,想是……”小侍女躊躇著沒有開口,清秀的小臉上布滿了紅暈。
“想是什麼?”男人一心想知道結果,自然沒去在意侍女的異樣。
“想是……日夜積勞所致……”侍女頓了頓,用了個比較委婉的說辭兒。
“便沒在意,再後來……少爺就突然歿了……奴婢想,除了府中婢子,與少爺接觸最多的便是那位沈公子了,隻怕少年突遭此難,未必與他沒有關係啊!”
“日夜積勞?”男人頓了頓,突然想到了什麼,輕咳一聲掩了過去。
那位沈公子,在永安可是出了名的好色,能與他結識並且關係不錯那麼兩人之間共同的話題樂趣隻有……
“沈公子?”紫紜宸初聞這稱呼,便覺得這姓氏耳熟得很,一個人突然閃過他的腦海,他問道,“是永安新貶下來的沈傅之子沈才麼?”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