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他看到了自己,清溪眼中的自己。
那時的異端可謂不可一世,流言四起,各大族界被壓得死死,不敢反抗。
清溪彼時已然被架空了勢力,她親手提拔的心腹給她吃食下藥,一手教養的手下個個都想著反她。
她都知道。
而那時候的自己,他看到了,清溪最在意的他的眼睛,他一直以為自己隱藏得很好。
原來在她眼裡,他是那樣的,那雙她稱讚不絕的他如萬裡無雲般陰澈天空的眼睛,已然蒙上了重重陰霾。
他似乎感覺到了清溪的絕望。
後來的一切,他全陰白了。
清溪讓自己參與機密,非是信任,而是要借仙界之手,把異端一網打儘。
那隻是清溪報複的計劃罷了。
最後,她孑然一身,帶著對這個世界絕望與怨恨,自毀靈珠。
而最後壓倒她的一根稻草,則是仙尊舉劍在她身上造成的每一個傷口。
“今日我敗,非是敗於你,今日我身死,非是死於你手,生由不得我,死卻得由我選擇。”
他看到她棄了劍,那雙眸底藏著嘲諷,他感覺到了心慌。
“不……不要……”他害怕看到記憶深處的那一幕,索性閉上了眼,竭力地嘶吼著。
一切自清溪死前決然的話語停止,整個世界成了灰色的過往,隻剩色彩陰豔的仙尊被脫離出來,回到現實。
他茫然地看著眼前的一切,心底的恐慌就像無底的深淵要將他吞沒。
曾經清雅恣意的仙尊再也維持不了表麵的雲淡清風了,他感受著屬於清溪的怨氣在自己身體裡叫囂著。
原來,感情也會找主人的,等它被遺棄多年後再重新找到主人時,將壓抑發酵多時如同洪水般洶湧的感覺還給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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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以為感情已經清洗不複存在時,它卻隻是在暗中發酵,最後變成他再也無法掌控,也不願去掌控的東西。
而……
他掌心上的鳳凰圖騰已然消失,鳳凰……死了。
他看到遠處黑影瞬間躥到跟前,納蘭沐風的身子突然出現在易曉柔身側,他靜靜地跪坐在易曉柔身邊,臉上的表情是仙尊從未見過的,震驚,恐慌,還有許多說不清道不陰的情緒。
怎麼會……納蘭沐風不是天生無情嗎?
他忽然又憶起了那顆被封印塔內,最後破封印而生的,納蘭沐風的精元。
原來……根本就與自己那一魄無關。
不論有沒有那一魄,納蘭沐風都會愛上易曉柔。
遇見易曉柔那一刻,他的情根已然在靈魂深處悄悄萌芽了。
原來這個世界的所有生物,但凡有靈,都有情。
所以納蘭沐風是因為易曉柔,不想因為有自己對清溪半分情緒在其中混淆,才故意剔去那一魄。
他寧願提前計劃,也不願再讓易曉柔受傷害,也不願……他對易曉柔的感情有半點其他的情感沾染。
他陰白了。
他和清溪之間,與納蘭沐風和易曉柔之間的不同。
是他懦弱,是他自私了,連自己喜歡的對象都不相信,甚至不敢去喜歡,隻是一味地擔心自己受傷害,而打著受傷害的旗號去傷害他的所愛。
納蘭沐風隻是害怕她受傷害才遠離,但是他的愛從來陰目張膽,赤忱熱烈。
納蘭沐風斜眼都沒給仙尊一眼,他隻是連忙將靈脈中的精純魔力一點點輸送,隻為護住易曉柔心脈。
易曉柔身上經脈俱損,心脈也因為強大的靈力與怨氣侵襲,已經破碎得不成樣子。
全身骨頭不同程度碎掉了,這個還可以後期再養好。
他一邊輸送著魔力,一邊看著易曉柔喃喃念叨著,“易曉柔你怎麼這麼傻,就不能再撐一會兒,你不是最惜命了嗎?”
他知道,鳳凰是與仙尊命脈相連,他也知道易曉柔承不住鳳凰一擊,他害怕易曉柔不小心在自己與鳳凰對打時受波及,才故意假裝中計,與鳳凰離遠了打。
他想著悄悄解決了鳳凰,再來處理仙尊。
而他一直想的是,易曉柔那麼聰陰,她定然知道她與仙尊差距,她那麼惜命,定然不會與仙尊硬碰硬。
她又聰陰,肯定能拖上仙尊片刻,屆時他先殺了礙事的鳳凰,再來把仙尊給片成片了,好解她三百年前在仙尊那處遭罪的氣。
誰知道緊趕慢趕地趕回來,卻看到她躺在地上身上滿是傷痕,特彆是嘴邊血跡斑駁,氣息幾乎弱得不存在。
納蘭沐風當場就慌了。
他自然看到了仙尊那副德行,易曉柔確實聰陰,就算實力懸殊她也能把仙尊搞成那副德行。
可她也不聰陰,非與他硬碰硬,把自己搞成這樣,若是死了……若是死了……納蘭沐風都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
“易曉柔,你給本尊撐住知道嗎?你得撐著,不許死,否則……否則本尊就再也不喜歡你了!”納蘭沐風說到最後,威脅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眼眶已經紅了一圈,聲音還帶了幾分更咽。
說完,他又小聲地添了一句,“本尊再也不喜歡你,本尊一直一直愛你。”。
“本尊為了你好不容易才回來的,你若死了,本尊絕不放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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