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這人還是個青年的時候,曾經過寶蛟縣,被五十多個高手追殺了八百裡,不僅沒有陷入絕境,反而一路上用各種手段反殺了三十多名同級高手,當時就讓楊籙禪欽佩不已,覺得他是個英雄狠人。
便暗中出手助了一助,如此便有了交情,如今三十多年過去,對方果然沒有埋沒那份天資,早都於數年之前,踏入五境,更是在虯龍府擔任步兵副都頭,一都千人,手下都是練過武的神力軍,人人皆有千斤之力。
論實力,論勢力,論年齡,如今的左宗權早已都不是當年那個青年,而是已經邁入人生大成的一位大高手。
就連楊籙禪在沒有踏入五境之前,都沒把握去接對方的那兩杆鐵鞭。
“金錘宗師麼?”楊籙禪心中也是向往,對於這位虯龍武會的總會長秦羽先,年幼時就已聞,卻從未有機會得見。
“對咯,聽說你老今年又收了一個弟子?才內氣之境,便有四象不過之力的根骨……”左宗權喝著蛇羹,狀若無意的問道。
楊籙禪聞言眯起眼睛:“你想乾什麼?”
左宗權歎息道:“您老也知道,我這一套霸王鞭,得傳自恩師以來,少有人能學,不如……讓你徒弟也拜我為師吧,反正你的鐵棍和我的鋼鞭,都是重兵器,他既能學你的棍法,那大概也有學我鞭法的資質……順便,我以後還能給他安排到虯龍府軍當中,不比跟著你在這邊境小縣城有前途啊?”
楊籙禪氣的腦門上青筋暴跳:“來來來……正好老夫突破之後,還沒有人能夠讓老夫痛快的打過架呢,你夠格,來打贏了老夫,再談!”
他沒想到,這殺才居然在惦記他的親生徒弟。
…………
此時的陳苦並不知道,自己被某個暴躁嗜殺的都頭給惦記上了。
護衛院裡。
柴豹雙手負後,看著陳苦一杆鐵棍,已經接連打趴下了護衛院裡的六名內氣後期的弟子。
楊少奇在遠處看得直嘬牙花子:“臥槽,這小子……內氣中期?啥時候的事兒啊!”
看著陳苦在護衛院內用護衛們練朝天一棍的前四式,心頭後怕:
“得虧我把他帶來護衛院了,要不然,我還真要降不住他。”
心中發狠。
“今天晚上不睡覺了,我加練,衝擊內氣圓滿。”
他被陳苦的天賦給刺激到了。
照這個進度下去。
用不了多久,他這個當師兄的,就一點都沒有牌麵了。
他可不想以後出去走到大街上。
彆人看到他,不是叫他楊少奇,而是叫“楊大爺的弟子”“陳小爺的師兄”……
那不成師傅和師弟的掛件了。
而陳苦的確在護衛院這裡打的痛快了。
柴豹卻越看越心動。
弓箭,其實也是最考驗力氣的,能有多大力氣,就能拉開多重的弓。
譬如他手中的那口‘引雕弓’,便是一口兩萬石力的寶弓,在整個藥王堂當中,除了他之外,也就楊籙禪楊爺再能拉開罷了。
而陳苦有四象不過之力的根骨,單臂兩萬斤,已然夠得上能拉開他寶弓的資格了。
此時,陳苦又擊敗了一位護衛院的內氣高手,主動開口說道:
“我知曉護衛院的諸位師兄,都是跟著柴教頭學習弓箭的,愚弟近戰占了不少的便宜,不如這樣,如果有哪位師兄願意,或許可以站在百步之外,我從百步之外衝向師兄,允許師兄發弓,這樣才顯得公平,怎麼樣?”
本來這些個護衛弟子們,就被陳苦毆打的鼻青臉腫,心中不甘,此時聞言,正中下懷,哪個不願意。
對於這點,連柴豹都沒有阻攔,因為,平日護衛院練箭的時候,也都是互相隔著幾百步對射,不帶箭頭,雖然箭矢的速度也能傷人……
但藥王堂會怕受傷嗎?
受傷了用藥養傷就是,隻要能把本事和武功煉出來,受點傷怕什麼?
於是,當陳苦和一位弟子站定之後。
“小心了。”
那名弟子看著陳苦腳下剛有動作,站在百步之外,抬弓便射。
陳苦立即掛上雕眼,隻見百步之外朝著自己射來的那根箭矢,大如巨象,不僅沒有躲避,反而迎著這一箭而上……
施展穿音步,雖然還沒入門,但配合內氣,一撲也有五丈遠,提著棍子在半空中隻是一個轉身,右手一抓,便將那在半空中飛行的箭矢,牢牢抓住……
“什麼?”那弟子大驚,下意識再度放弓!
嗖!嗖!嗖!
連續三道箭矢,先後而出。
卻見陳苦已在七十步外,以雕眼看著先後飛來的三根箭矢,固然速度沒有變慢,但視線中的目標卻是極大,就像三根柱子……
五指連續抓出。
連續在半空中抓住了飛行的箭矢。
加上之前的那一箭。
已是手接四箭,幾個呼吸間,貼近了護衛院的這名弟子,揚棍便打。
“不打了!!”
當陳苦的棍子要落在這名弟子麵前一尺之刻,他閉著眼睛著急大喊道:
“投降了!投降了!”
陳苦的棍子穩穩停在那裡。
整個護衛院都如同看怪物一樣望著陳苦。
神箭手,仗著的就是遠程放箭,結果……陳苦居然能夠捕捉到長空中箭矢的軌跡,一口氣,手接四箭……連續撲出,將遠戰再度切換為近戰。
這是什麼怪物?
近戰打不過,對方勇猛暴力太可怕了,結果遠戰,也沒有優勢……
柴豹忽然叫了陳苦一聲。
陳苦當即回身,行禮:“弟子在。”
他心頭其實也有些忐忑。
是不是做的太過了,有點讓護衛院下不來台了,這可不是他的目的。
便聽柴豹淡淡問道:
“你能在半空中抓住飛行的箭矢,這好像不是反應,而是……你的眼睛能看到快速移動的東西,是嗎?”
以他多年來的神箭手經驗,從剛才陳苦的動作當中,就能看清楚一切了。
隻是為了確認而已。
陳苦輕輕回應:“是,弟子能看到,所以才能抓住。”
柴豹輕輕點了點頭:“嗯,果然。”
說罷。
轉身就走了。
陳苦愣了。
嗯?
就一個嗯就完了?
但看著柴豹既沒有敲他頭三下,也沒有負手關閉中門,從側門離開的意思。
心頭不由歎氣。
“看來是薅不到羊毛了。”
…………
楊籙禪背著手回到了藥王堂。
但如果有人仔細看的話,就能夠發現,楊籙禪背著的衣袖裡的手微微發抖。
同一時間。
寶蛟縣外的官道上,左宗權的兩個虎口也在發抖,暗罵道:
“老家夥真猛,老當益壯啊這是。”
這邊。
朝著自己院子走去的楊籙禪,也在心裡罵娘:
“他奶奶的,真夠勁,這一架打的,老子多少年沒有被人用兵器震得手心發麻了。”
不過,他也算是出了一口惡氣。
什麼東西?
敢惦記自己徒弟?
他敢保證,姓左的袖子裡的手抖的絕對比他還不堪。
想到這裡,楊籙禪氣哼哼的笑了。
卻不料,才到自己院子門口,就看到柴豹提著東西,在門口等著了。
楊籙禪走近笑道:“還沒過年呢,就來給我拜年了?沒憋啥好屁吧,直說……有啥事兒?”
柴豹不太好意思,但還是開口了:“也沒彆的事兒,就是……你看,陳苦能不能也拜我為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