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福喜臉色變了,當即浮現一絲嚴肅:“名勝男,這一代的虯龍府號稱武林‘百曉生’的名家傳人,竟然是位女子。”
名家?
陳苦也忽然想起了自己似乎在《虯龍妖榜》的封麵上,看到的作者也是一個姓名的人,叫做名千秋。
再從藍師兄口中聽到,這個家族,似乎是專門喜歡給各種事情做排行榜的人。
但轉念心中暗道:
“自古以來,給彆人排行的‘百曉生’之流,都是不得好死的下場,除非,這個名家有能夠撐起這份‘反噬’的底蘊。”
他也能夠理解這種榜單的意義,類似於江湖小報,背後是可以製造利益的,就譬如那虯龍妖榜,據江少遊說,這麼一份榜單……幾十年來,按照一本一兩銀子的價格,已經在虯龍府售出幾十萬冊了,幾乎是進山打獵的獵戶,都要人手一冊的東西。
“女子未必不如男,所以家慈才為我取名勝男。”
名勝男以折扇輕敲素手掌心,對著藍福喜說道:
“剛才藍兄說為城裡的年輕高手排名,是圖謀不軌,想要先引起你們內部勢力的內訌,這話不對,還請藍兄收回。”
“怎麼不對?”藍福喜冷笑道:“我剛才的質疑有錯嗎?各大勢力當中,明明有更厲害的人物,你卻偏偏把如陳苦師弟這樣的還未成長起來的人編纂入榜,難道不是為了讓堂內其他師兄弟對陳師弟心生忌憚不滿嗎?”
“我名家做榜,從來是公平公正,藍兄……你根本就不明白我這次排的榜的要求。”
名勝男說道:
“我這次排榜,不是以實力排名,所以,如藍兄你和其他城內實力不差的人,也都沒有上榜,原因在於……我這次排榜,乃是以‘潛力’為主的排名,因此這份榜單也叫‘潛蛟榜’,所上榜的這些人,最差的一位,都是有十成把握,修成四境‘通脈’的潛力,而如藍兄你,或者你們堂內的幾位年輕高手……不能上榜的原因,是你們……儘管已經有了玄關境界,卻,沒有十成把握能一定修成四境通脈。”
藍福喜愕然。
然後羞怒。
最後想到名家的底蘊和對方說的刺痛的話,又不得不握緊拳頭忍耐。
謊言不會傷人,真相才是快刀。
他和其他堂內幾個人,的確沒有絕對的自信,敢保證,自己以後一定能達到他們師傅的高度。
但陳苦師弟的確,不同。
陳苦這個時候,也微微皺眉,雖然他對於自己的未來有很大信心,但也不解,微微上前半步,問道:
“名姑娘是怎麼確信我一定可以修成四境通脈的?”
“對於個人的潛力和風格,我名家撰榜數百年,早已經有一套識人判斷之法,陳兄三日氣感,半月氣足的修行速度……並不是什麼秘密。”名勝男微微笑道:“再配上陳兄的四象不過之力根骨,你的未來成就,絕對不在五境之下。”
陳苦聞言心中卻是暗暗鬆了一口氣。
原來是根據這些推算。
那他就放心了。
因為對方的信息有明顯的滯後性,至少,他現在就站在這裡,對方卻不知道,他其實已經氣壯了。
若是三圖加持之下,更有內氣圓滿的氣力。
藍福喜仍是對於這個擅自給彆人撰榜排名的名家小姐,有很大不滿,冷哼道:“即便如此,你擅自把陳師弟排在你的榜上,也會給陳師弟招惹風雨。”
正說著。
便聽著藥王堂外有馬車停住,然後有人下了馬車之後,拿著一封拜帖信件,在門外大喊道:
“古象門趙傳祖公子,有請藥王堂陳苦少俠,前往兩江會館赴宴,以武會友,此乃拜帖。”
那人進入了藥王堂內。
將雙手舉過頭頂,頭顱微微低下,讓那拜帖落在了陳苦的麵前。
陳苦一時皺眉,下意識的就看向了名勝男。
藍福喜見狀大怒,他才說過的話,更是指著名勝男大喝道:
“你現在還有什麼話說,看吧,因為你的什麼‘潛蛟榜’,現在麻煩找上門了,平白無故讓我師弟被人惦記上,還說你沒有惡意?”
陳苦也眼神不善的看著名勝男。
等著對方的答複。
他甚至在懷疑這幫府城裡的來人,都是一個來路,不然怎麼這麼巧合,名勝男不請自來到了藥王堂,來解釋榜單,後腳那排在他底下的趙傳祖就送來了‘戰書’。
“我剛才隻是解釋了,榜單的出現,不是為了讓貴縣、貴堂內訌,但榜單上的人爭奪名次,這確是本來之義。”
名勝男緩緩道:
“我名家從來公正,但如果陳兄真的覺得你不想接這種請帖和戰書,直接拒絕就是,我大紀王朝終究是有王法在,不接戰書,又不犯法。”
“但有辱名聲。”藍福喜冷笑道。
陳苦卻直接笑著道:“沒關係,我拒絕,反正我又沒有什麼名聲。”
無緣無故的,他乾嘛是個人的戰書請帖都接?
“拒絕?”
那送信的小廝也是麵色微變:
“這……”
“回去告訴那位趙公子,我對他不感興趣,送客吧。”
陳苦一揮手,對著其他人道。
藍福喜也是微微愣神,但旋即認同的點了點頭,不錯,陳師弟現在還沒有什麼聲名,不需要被這份榜單綁架。
“這位信使,回去吧。”反倒是名勝男,居然在這個時候搭腔,對那送信的說道:“無緣無故的,陳兄的確是沒必要答應趙少俠的邀約。”
信使微微沉默,便灰溜溜的離去了。
名勝男也隨後對著陳苦拱手,道:“陳兄,這份榜單,不針對任何人,如果以後陳兄還遇到這樣的事,不想牽扯矛盾,亦如此次一般回絕便是,告辭。”
陳苦和藍福喜看著名勝男離開。
陳苦對藍福喜道了一句:“既然這件事了了,那我就去給師傅請安了。”
藍福喜心中卻被名勝男的那番話動搖了意誌。
沒有多說什麼,便默默點頭。
楊籙禪的內院當中。
“弟子給師傅請安。”陳苦恭敬行禮。
“師弟,聽說你上了個什麼榜,連我都沒上去……”楊少奇從陳苦背後冒了出來,手搭在他肩上:“這是好事吧,咱是不是去鴻雁樓搓一頓。”
陳苦有些哭笑不得,道:“師兄,剛才你是沒看到在前堂,上這個榜可不是什麼好事,都有人來挑戰我了。”
“挑戰?”
楊籙禪坐在太師椅上,饒有興趣的問道。
不一會兒。
從陳苦那聽來了始末。
他嗬嗬笑道:
“那你怕什麼?不就是挑戰麼,一個內城來的古象門傳人罷了,雖然他家那九龍合璧的確有些門道,但你的暴猿千鈞棍第一式已經大成,再配合你的四象根骨,可以說玄關以下無敵手。”
陳苦咳嗽了一聲,道:“師傅,弟子平生並不好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