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不是自己弟子需要怕這兩個隻有四境的柴鐵鋪父子。
卻不料。
陳苦竟是在他還沒動作之前,就直接做出了這樣不卑不亢的回應,完全表示出了作為他楊籙禪弟子的自信。
不,亦或者說是表示出了這個弟子對他自己的自信。
即便是麵對縣內的巨頭父子,也能夠不受威壓壓製的跟他們說話,儘顯少年意氣。
“嗯?”
謝青峰對陳苦的反應也是感到詫異。
而後心中輕歎:
“洪音、曲風他們,死在這少年手上,著實不冤枉。”
就這麼一個眸光對視,他便已經細微察覺出來了,陳苦的眸光神瑩內斂,分明是精神氣質和血肉氣力,都完全達到了玄關巔峰的象征。
十七歲,入門半年,玄關巔峰。
即便是他當年一路高歌猛進的時候,也沒有這樣的驚人練武速度。
而他的老父親謝文淵就更是眸光微微一眯,然後皮笑肉不笑的抬頭對著楊籙禪說道:
“籙禪,你收了個好徒弟啊,今日一見,我敢斷定,你這徒弟以後一定超越你,不過……得保護好啊。”
聽著柴鐵鋪老掌櫃最後那半句話隱隱的威脅。
【有謝文淵者,對圖主心生不利之念……】
陳苦看到變化圖上的提醒。
並不奇怪。
因為這老人此前就已經遙遙隔著十裡之外,在一月前,生過這樣的惡意,所以這次變化圖提醒,等於是二次提醒。
“江山代有人才出,老夫徒弟超過老夫,那是必然的。”
楊籙禪眸光微微一眯:
“至於保護好他,則更是老夫的分內之事,要是你老謝頭不信的話,老夫今天就站在這裡,你看看你能動得了他一根手指頭嗎?”
“總有不在身邊的時候。”謝文淵微笑說道。
“那恐怕你得死在我徒弟前頭。”楊籙禪寒聲說道。
秦嗣藩看著好不容易被他拉扯的麵上能過得去的氣氛,突然就變得圖窮匕見,卻也沒說什麼,隻是笑嗬嗬的說道:
“今天是給秦宗師接風的日子,咱們寶蛟武林最好還是不要讓人家看笑話,您說是不,謝老?”
他明白。
對方也明白。
原本打打殺殺,幾乎要吞並對方的勢力,之所以能夠坐在一起,並不是要握手言和,而是都要打算趁此機會,打探那位秦宗師的來意。
謝文淵果然眯著眼睛不說話了。
卻在這個時候。
“魚龍會會首李玉堂先生到。”
這句話之下。
楊籙禪和秦嗣藩幾位掌櫃不僅沒有站起身來迎接,反而拉著陳苦在這鴻雁樓的椅子上分彆落座了。
不一會兒,李玉堂背後跟著一個白紙扇師爺走了進來。
比起藥王堂有大有小,幾個大師傅身邊有陳苦、寇明兩個傳人,柴鐵鋪那邊有謝文淵和謝青峰父子。
李玉堂背後隻跟了一個師爺。
頓時給人一種孤寂寒涼的感覺。
而造成這一切的原因……
長槍高若海、赤須龍孫海川,以及玉麵虎黃慕俠的眸光,都隱隱然看向了藥王堂背後的寇明和陳苦。
尤其是陳苦。
以楊籙禪的龍頭棍一棍打死魚龍會三人,將其打成肉泥,暴力狂猛到了極點的小猛人。
卻不料。
作為苦主的李玉堂,卻是進來之後,眸光都沒有朝著藥王堂看上一眼,隻是找到了自己的位子落座之後,便開始等待客人的到來。
一時間。
彆看這麼多人坐在一起,但其實都是麵和心不和,若非突然出現秦羽先到來這檔子事,這些人怕是能直接在鴻雁樓內打起來,見生死。
外部環境的改變,讓他們不得不先同時捏合在一起,試探清楚外來者的來意。
陳苦也在好奇的等著那位傳說中金錘宗師的身影。
待到茶杯續了三次。
終於。
有一人從大門當中跨步走了進來,相貌堂堂,年紀約有四十歲左右,進來之後,視線轉過落座的這許多人,輕笑一聲拱手道:
“諸位寶蛟武林的高手,在下秦芳,家師金錘宗師秦羽先,因事不便前來,特差在下,代為與會。”
一瞬間。
包括陳苦在內,寶蛟縣內的大大小小上下一眾高手,都看向了那位一身布衣,唇邊蓄須的中年人。
“咦,居然沒有親自前來,這金錘宗師……”
就在陳苦覺得包括自己師傅楊籙禪等人在內,會因為客人不來,找弟子作陪這件事,麵色不好的時候。
卻見,
這桌子上的所有人,在聽到那秦芳自報姓名之後,竟是全都起身。
“原來是秦宗師座下十二太保之首的‘神拳太保’。”
陳苦見其他人起身,便也不得不起身,同時,暗暗小聲問道:
“寇師兄,這位神拳太保是?”
寇明低聲回道:“金錘宗師秦羽先,一共有十二名弟子,號為十二太保,這位秦芳就是大太保,因其修煉絕學《通天神炮拳》,已經功至爐火純青之境,又有五境內壯之修為,所以在虯龍府人送外號‘神拳太保’。”
陳苦聞言心頭一震:“金錘宗師的弟子都有五境修為?跟師傅一樣,那金錘宗師是什麼修為?”
“據說以至第七境禦罡之境,是徹頭徹尾的大境武夫。”
寇明說著。
卻突然注意到那位神拳太保將眸光投向了他,似是聽到了他的話音。
寇明當即收斂神色,對其露出歉意。
好在對方沒有介意。
而是,看向在做諸位,輕輕一笑,道:
“家師分身乏術,所以讓在下來赴宴,諸位不會介意吧。”
“自然不會。”秦嗣藩當即舉起一杯茶說道:“神拳太保威名蓋世,我等久仰大名,今日一見,名不虛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