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冉白接過寶兒遞來的銀針,捏在指尖,吸了一口氣,動作輕緩而熟練,此時,蔣書儀正躺在床上,麵色蒼白,氣息微弱。
“寶兒,你現在去煎輔藥,麝香,冰片,蘇合香,半夏,天麻。”桑冉白快速地報著藥名,寶兒一刻沒有耽擱,轉身小跑著走了出去。
傅辭站在一旁,眼底滿是驚豔,他怎麼也沒想到,桑冉白竟還懂中醫,而且看她這架勢,像模像樣的,儼然一個小大夫。
察覺到傅辭的疑惑,桑冉白一麵熟練地施針,一麵淡然地開口道:“久病成醫,三年前掉落懸崖,我的身子骨一直沒能徹底痊愈,跟著李大夫一直摸索調養著。”
傅辭一時語塞····
這三年,他隻是給了她督軍夫人的一個名分而已,至於旁的他卻是一概不知。
“你也無需自責,我還是要感謝你的,若不是當年你出手相救,我可能早就死了!”桑冉白的語氣真誠,可這話說出口,卻讓傅辭僅有的一絲愧疚瞬間放大。
即將開口說點什麼,就被蔣書儀的咳嗽聲,拉了回來。
桑冉白低頭查看蔣書儀的臉色,從最開始的臉色慘白逐漸恢複了紅潤,她才放心地呼了一口氣,收起銀針:
“母親並無大礙,她本就性子剛,估計是被你那一下,氣得大腦充血了,一會兒等寶兒煎好藥喝了,就可以回老宅休息了。”
“陳嬤嬤,你看著母親,注意她的氣息,我先回房休息了,這一晚鬨的!”
桑冉白握著銀針的素白小手冰冷至極,冬日的寒意,像是順著手臂,往她身體裡鑽。
陳嬤嬤笑著對桑冉白點點頭,竟多了一些熱乎勁兒。
“那封休書你放哪了?”傅辭隔著床沿,聲音深沉了幾分。
“你是反悔了,莫不是想收回,不過已經被我弄丟了!”桑冉白並不想傅辭收回休書,隨意找了個借口便打發了。
此時寶兒手裡端著滾燙的藥汁走了進來,桑冉白起身鬆了鬆早已散架的身子,朝傅辭欠了欠身:
“督軍,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回去休息了。”說完便帶著寶兒離開回到了臥房。
·······
“費了這麼大的勁兒,又白忙乎一場!”寶兒的目光像蔫了的黃瓜,毫無生氣。
桑冉白換上了寬鬆的睡袍,長發散落在腰間,揉了揉稀鬆的眼睛說道:“趕緊回去好好睡一覺,晚上咱們還要去樊樓看戲呢。”
“看戲?”
寶兒唇畔上的血色還未褪儘,這夫人又要出什麼幺蛾子。
“看戲!”桑冉白目光像把刀子,仿佛要將什麼東西開膛破肚一般。
·····
一覺醒來,桑冉白看了眼牆上的鐘表,麻利地喚上寶兒,梳洗打扮一番,喊上一輛黃包車便匆匆出了門。
“張媽,夫人還會走嗎?”看門的小廝又慌又急,赤紅的眼睛看著黃包車拉遠。
“這人都走遠了,擔心有什麼用?”張媽剜了一眼看門的小廝,扭頭進了屋。
這一桌的飯菜,今日又原封不動地擺在台麵上。
這個家,何時才能有些熱乎勁兒。張媽搖了搖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