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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皇子也自知失言,麵上一紅,嘴裡卻還是強辯道:“天下的女子再多,能做皇妃的又有幾個?大皇兄是在病中,所以隻納了兩個側妃。可二皇兄呢?成婚七年,卻有八個側妃!每年一個還多,照此下去,你若是再拖著不肯成親,我跟老五可不就是挑無可挑了嘛!”
“看你這樣著急,想來是有中意的對象了?”三皇子看著四皇子道。
“我?”四皇子一怔才道,“我才不去費那腦筋呢。到時就全憑父皇做主,他說哪個就哪個。”
“啊?這樣草率?”三皇子驚道,“萬一父皇給你選中的你不喜歡怎麼辦?”
“嗨!這又不是吃飯,還有什麼喜歡不喜歡的!”四皇子不以為然的說道,“反正以後是要立側妃的,喜歡不喜歡的先找一個再說。誒,我可是聽說二皇兄在外麵養了位青樓女子!這事兒父皇可能還不知道呢!不過這樣也好,有二皇兄開此先河,那我們以後不就可以,……啊?”
四皇子對三皇子輕佻的挑了挑眉毛。
三皇子臉上頓時變色。他嫌惡的瞅了四皇子一眼,起身就向外走去。四皇子也不攔他。他哼的搖頭一笑,給自己倒上一杯茶,緩緩送到嘴邊,眼睛卻越過杯沿,看著麵前的蓮花池。眼下是大冬天,湖麵早已結了厚厚的冰,殘枝敗葉被凍結在冰麵上,有的已經被風乾成了枯草,有的還殘留著些許綠色。幾朵晚開的蓮花許是剛開便被凍住了,還保持著鮮活的顏色,在寒風中瑟瑟發抖。冬的淫威讓這座曾經燦爛似火的蓮花池呈現出汙糟破敗的景象,四皇子卻像是看著什麼美景似的,端著茶杯一動不動。旁邊候著的一個小廝,也站在那裡抖個不住,不時的從低垂的眼簾下麵翻起眼睛瞟一眼四皇子。四皇子喜歡這座蓮花池。一個人的時候,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在此消磨。不管外麵驕陽似火,還是冰天雪地,都是如此。可是有好幾回四皇子從噩夢中驚醒,嘴裡叫的都是蓮花,蓮花池。醒來時四皇子表情驚恐,好像那蓮花池是惡鬼猛獸,在追著他索命。可是天一亮卻又坐在蓮花池邊上。小廝們搞不懂四皇子這樣究竟是喜歡還是害怕。有的人說是喜歡,做噩夢是夢到蓮花池受損,因此嚇成那樣。有的人說是害怕,說他們那裡有個人害怕狗咬他,所以就每天盯著那狗,怕被狗偷襲。還有人說四皇子魂不全是被嚇著了,畢竟這四王府以前曾是一座凶宅。總之說法不一,卻都跟驚嚇有關。閔妃聞此,幾次請法師前往四王府招魂驅鬼,效果沒看見多少。四皇子在蓮花池坐著的時間卻更長了,好像那裡有什麼神奇的吸引力,讓他離開不得。
卻說應皇子剛進後園就碰到走出遊廊的三皇子,忙問道:“三弟要去哪裡?不是邀了世子們來品酒嗎?怎麼四弟這府裡如此冷清?”
應皇子這一路走來,靜悄無聲,還以為自己走錯地方了,正想找個人問問,看見三皇子出來。在他印象中,三皇子什麼時候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所以,並沒有看出三皇子臉色有什麼不對。
“你去問他!”三皇子頭也不回的說道。
應皇子狐疑的看了看三皇子的背影,想問問四皇子人在哪裡,可三皇子已經一陣風的走遠了。
應皇子隻能順著他出來的方向向遊廊裡走去,走到儘頭才看見四皇子一個人坐在蓮池中間的涼亭裡。此時天寒地凍,涼亭裡又四麵漏風,可四皇子坐在裡麵卻甘之若素。隻見他穿著一件白裘皮大氅,坐在一張鋪了獸皮的椅子上,石桌上有一個小銅爐,上麵坐著茶壺,他一個人自斟自飲,白嫩的臉凍得通紅。旁邊的小廝看見應皇子過來,如蒙大赦,忙上前給鋪坐。
“皇兄你還真來了?快快請坐,快快請坐!”四皇子看見應皇子前來,驚喜的站了起來。連連讓座。
“真是個避暑的好去處啊!”應皇子看著包圍在涼亭四周的蓮花池,想象著盛夏裡四周碧波蕩漾,清風徐來,花香陣陣,由衷的讚道。
“誒!皇兄見笑了。”四皇子給應皇子倒上了茶,才坐下說道,“我這府宅還是以前的八皇叔留下來的,年久失修,也就是夏日裡的這池荷花還能看的過去。豈可跟皇兄的東王府相比。”
四皇子所說的‘以前的,八皇叔。’指的是當今聖上唯一的一個親胞弟,上一屆的八皇子。因為跟聖上奪嫡的對手,上一屆的四皇子交好,站錯了隊,被聖上所不喜。在最後的慘鬥中,任憑生母玉妃哭出血淚,跪地相求,還是痛下殺手,將八皇子夥同四皇子的一眾追隨者一並滿門抄斬,斬草除根。
裡麵包括八皇子出生的,未出生的,所有的子嗣。
就都埋在這後園之中。
想到此處,應皇子遍體生寒,毛骨悚然。好像當年的冤魂還在這園中徘徊遊蕩。可四皇子卻仍是一臉雲淡風輕的淺笑。即便說起死去的八皇叔也是語氣輕佻,沒有絲毫的忌諱。想來還是年輕,尚不知掩蓋在皇權之下的腥風血雨。想到此處,應皇子對四皇子越發的有了一種憐惜之情。好像看著一個茫然無知的孩子,走在危機四伏的暗夜之中。暗下決心,不管以後如何艱險,都一定要護四皇子周全。
“不是要跟世子們品酒飲宴嗎?怎麼就你一個人?三弟去哪了?”應皇子問。
“世子們都乖得很。想必進宮前都被家裡耳提麵命,進得宮來不許亂跑亂動。一個個便都跟小白兔似的待在爹媽身邊,哪裡敢出來跟我去飲酒啊!”四皇子依舊是輕佻的語氣,邊說邊搖頭。手裡一刻不停的忙活著,端著茶壺,把洗過的白瓷茶杯澆了又澆,一壺茶用畢,又叫來下人續水。應皇子覺得他更像一個孩子了,孤獨無聊,卻死撐著不肯承認,做出一副滿不在乎的油滑樣子來。
“那,三弟呢?他怎麼也走了?”應皇子轉頭看著遊廊,沒話找話的問道。怕四皇子看到他眼裡的憐憫之色。這些長在金絲籠中的皇子們,注定隻能是孤獨一生,朋友,親情,都是永遠無法擁有的。
“三皇兄清高,大概覺得我這個俗人說話不大中聽罷。”四皇子一聳肩膀,無奈的笑了一聲,又搖了搖頭。“唉!多虧是你來了,要不,我就隻能是一個人對著這池血腥的荷花發呆了!”
“血腥?”應皇子回頭看著池中,正想問哪裡血腥,及看到那幾朵尚未凋殘,如盆口大的荷花,不覺莞爾。小孩子到底是小孩子,臭詞濫用,語不驚人死不休。忙掩飾的說道,“此處的荷花確實繁茂,跟彆處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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