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
一隊禁軍護送著馬車快速駛來。
街上的百姓紛紛讓開道路。
夏明月撩開車簾,透過車窗看著外麵繁華的鬨市。
街道上人頭攢動,販夫走卒,擺攤算命,五花八門……各種稀奇古怪的吆喝聲不斷,充滿了煙火氣。
這才是人生活的地方!
深宮,就像是個冰冷的牢籠。
她不明白為何會有人想入宮去受罪,即便是皇後,也隻不過是被圈養的金絲雀而已。
“九妹……”
坐在對麵的夏睿看著她,欲言又止。
夏明月放下窗簾,莞爾一笑,“六哥想問什麼?”
出了太平侯府後,夏睿便一臉窘迫,顯然是憋得難受,她要是再不說話,便宜六哥怕是要憋出病來。
“你是不是故意自汙清白?”
夏睿終於問了出來,問完後長籲了一口氣,感覺輕鬆了不少。
“六哥聰明!”她沒有否認。
“九妹,你知不知道名節對女子有多重要?”
“總好過被送去氐夷和親吧!”
夏明月一句話令夏睿啞口無言。
她當然知道古人對名節的重視,但她彆無選擇,今日很可能是她唯一的機會,她必須把握住。
“可是……”
夏睿不知道該說什麼,隻感覺渾身無力。
“六哥,人生在世短短數十載,何必在乎他人的看法。”
“話雖如此,但人言可畏,今日之後,你名聲儘毀,將來怎麼辦?”夏睿擔心地看著她。
“將來的事誰知道呢?”夏明月不以為然地笑了笑,接著道:“如果我今日不把握住機會,要麼死,要麼被送去氐夷和親,名節對於我來說,毫無意義。”
原主自幼在宮中飽受冷眼,與娘親被孤立,被嘲笑,被欺淩,能活下來已經是幸運了。
如果說有一個人能理解她,那便是眼前的六哥。
夏明月直視著他的眼睛。
夏睿卻垂下眸子,他憤怒地握著拳頭,“我堂堂大夏,竟然要向蠻夷求和,甚至還要用公主去和親,真是奇恥大辱。”
夏明月眼睛一亮,若有所思地打量著夏睿。
“六哥,你是主戰派?”
自從太平侯府的四位將軍戰死後,北境隻能被迫防守,朝中王公大臣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幾乎清一色成了主和派。
唯有太平侯府主戰,但孤立無援,最終陛下選擇了求和,不僅割地賠款,甚至每隔幾年還要送一位公主去氐夷和親。
“我一個廢物皇子主戰又有何用?”夏睿自嘲地苦笑。
“隻要六哥心懷壯誌,總有一天能夠大展宏圖。”夏明月的暗示不言而喻。
夏睿自然能聽懂,“九妹說笑了,父皇的眼裡根本就沒我。”
“六哥不應如此自暴自棄,我相信有誌者事竟成。”
夏睿搖了搖頭,“九妹,你不懂,有些事不是努力就能做到的……”
“努力不一定做到,但若自暴自棄,隻能蹉跎一生,既然如此,為何不搏一搏?就這樣放棄,六哥你甘心嗎?”
她給六皇子灌了一大口雞湯,但這還不夠,她接著道:
“六哥,就拿我來說,如果我認命,要麼死,要麼被送去氐夷,但我不認命,我從絕境中尋到了一線生機,人生充滿了奇跡,沒有什麼是絕對不可能的。”
人生充滿了奇跡?
夏睿聽著她的話愣了半晌,眼神慢慢有了鬥誌。
以前的他,從未想過競爭那至高無上的位置,因為幾乎不可能,此時因為夏明月的一番話,他已經有些意動了。
“九妹,為兄不如你!”
最終,他還是泄氣地搖了搖頭。
若是參與奪嫡,一旦失敗,以他的情況,必死無疑。
夏明月知道不宜操之過急,轉移話題道:“六哥,今日之事恐怕會連累你。”
“無妨,最多也就是被父皇責罵一頓,禁閉思過而已,我已經習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