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枝芍藥》轉載請注明來源:思兔閱讀sto.ist
宋太後親眼瞧見那狐媚惑上的宮女被拖走杖殺,這些日子因皇帝不著邊際而被惹出的不快才淡去許多,隻是眉眼間仍有些許不悅之色。
竹苓寬慰:“陛下年輕氣盛,又富有四海,行事難免會肆意一些。眼下親自發落了,可見隻是一時興起罷了。”
太後放下茶盞,白瓷茶托擱到桌幾上,發出不小的聲響,昭示著心中不悅:“前朝勸他選秀他不應,哀家讓人整理的貴女名冊他看也不看。”她語氣中頗為抱怨,說到這,又壓低聲音,語含斥意:“偏要去宮外弄個什麼清倌,你看那賤婢的勾欄模樣!”
弄到她眼皮子底下都還不老實,平日裡更是可見一斑。
竹苓見她動了氣,又道:“太後也給過她機會了,偏她到了壽康宮還敢行那狐媚之事,如今也是罪有應得。”
太後麵部線條繃著,幾息後,才語氣平緩開口:“好歹是侍奉過皇帝的,你派人去尋她的家人,賞些銀兩便是。”
竹苓得了吩咐下去後,裴珩也換好了衣袍,太後見他不緊不慢地出來,不免蹙眉:“怎麼換了這樣許久?”
褚韞寧與他一同出來,卻刻意遙遙地跟在他身後,聞言袖籠下交疊的手指緊緊相攥,腳下如同灌了鉛一般,如何都邁不動一步。
裴珩倒是神態自若,他撩袍而坐,散漫地向後一靠:“自然是被母後宮裡的美人勾住了。”
見他依舊沒個正經模樣,宋太後也懶得搭理,隻抬抬手招呼褚韞寧過來:“窈窈來,你丹若姑姑做了燕窩酥,你最愛吃了。”
褚韞寧唇角微動,勉強牽出個笑來:“還是母後疼我。”
那碟燕窩酥端至裴珩麵前時,他信手拿了一塊,張口咬下時,眸光意味不明地朝她瞥去。
向斜下方睨視的目光,高高在上,如同看小花小草,亦或是什麼其他螻蟻,偏偏他舉動輕佻,仿佛刻意咬給她看。
被人拿捏壓製無法抵抗的那種不安感再度襲來,還摻雜著些許羞恥難堪。
褚韞寧坐的端方,以袖掩口,小口咬著糕點,一如她的出身和教養。可內心的局促不安隻有她自己知道,身子都繃得酸了。
熬到裴珩被軍政之事叫走,太後也回了寢殿歇息,褚韞寧坐在原處,脊背明顯一彎,整個人姿態都鬆懈下來。
“這也太險了,小姐怎麼也不阻止陛下?”
東宮小院裡,澄雲替她塗著消腫的藥膏,口中數落道。
褚韞寧從壽康宮回到自己的小院後,對鏡卸妝時才心中一驚。
鬢發微斜,紅唇微腫,衣裳也皺了,髻上更是不知何時多了支垂珠步搖,先前太後賞賜的那支竟不翼而飛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性子,狗想咬人怎麼阻止得了。”褚韞寧對鏡蹙眉打量著微腫的唇,語氣漠然。
她又轉頭讓澄雲看自己的唇,心存僥幸地問:“這樣是不是不太明顯?看不出的吧?”
澄雲聞言無奈地回看她一眼。
見她如此神情,褚韞寧將手中垂珠步搖往妝台上一摔,氣得呼吸都不平穩了。
她瞥見鏡中的雙唇就煩悶地彆開臉,這麼一側身,倒是又一驚。
澄雲也瞧見了,上前撥替她開一點衣領,倒吸一口涼氣,她趕忙去拿撲臉的香粉,拿到手中卻又遲疑了。
小姐是從壽康宮回來的,此刻遮掩還有什麼用。
褚韞寧奪過她手中粉盒,側著臉對著銅鏡撲了又撲,越撲越覺得萬念俱灰。
她皮膚本就白皙,襯得那脖頸上的粉紅印痕更加刺目,幾層香粉也蓋不住。
她心中煩悶不已,掃見妝屜裡頭一排的琉璃盒子,頓覺礙眼,“啪”地一聲將屜子推回。
澄雲觀她神情不悅,便試探地問:“小姐不用嗎?聽聞這是波斯進貢的珍珠膏,很是稀罕。”
送來的人說這東西拿來擦臉可養皮膚了,京中如今最盛行的玉容散也及不上。更彆說連粉盒都是琉璃做的,這東西貴比黃金,她隻在將軍府見過一個九寸琉璃盤,乃先帝禦賜,老爺視為珍寶。
這些盒子晶瑩剔透,斑斕奪目,澄雲覺得可比那盤子好看多了。
她說完便覺不該提及此事,小姐這般模樣從壽康宮回來,經曆了什麼顯而易見。
如此羞辱,斷斷不是幾盒珍珠膏便能撫平得了的,換句話說,見了那人送的東西反倒更覺羞辱。
乾元殿。
裴珩斜倚扶手,一手捏著前線傳來的戰報一目十行地掃過,另一手握著枚玉玦,有一下沒一下地摩挲。
他麵色愈加冷凝,冷哼道:“段楫當真是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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