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不是矯情的時候,子彈為我開路,我踩著火星衝向井道,黑瞎子邊打邊笑:“喲,林小姐過來了”。
我猛蹬上一人高的石壁,黑瞎子抓住我的手臂,一把把我拉上來。阿寧緊隨其後,幾乎是和我同時翻上來,她大喊快走,所有人悶頭往井道裡狂奔。
我飛快扭頭看了一眼,吳邪已經退往另一個井道,眼下容不得我多想,我跟上阿寧,衝入漆黑的井道。
身後蛇的速度非常快,我沒命的跑。腦子裡一想到跑慢了會被蛇群啃咬死,我就毛骨悚然。
這樣一直逃命不是辦法,我靈光一閃,大叫:“淤泥!用淤泥隔絕熱量!”
前麵立刻有人回應了:“岔道右邊有泥池子!”,我們一窩蜂衝過去,右邊一拐,果然有一個小型蓄水池,裡麵是半乾不乾的泥水。
我們一個接一個跳下去,把頭都沒入泥裡,一動不動。
蛇群幾乎是追著我們腳後跟到的,撲簌簌的落水聲,野雞脖子也下來了。
黑暗中,我心跳的厲害,甚至擔心這聲音會不會引來蛇,冰冷的泥水粘稠、沉重,正慢慢浸透我的頭發,我的衣服。我仿佛進入了一個巨大的冷庫。
野雞脖子找不到人,昂著脖子疑惑的遊來遊去,有幾條擦著我的頭過去,尾巴尖都要甩到我,那種感覺真是令人發狂。
我越來越喘不上氣,泥水從四麵八方壓迫著我,總覺得身體在不斷下沉。鼻子不能呼吸,肺要憋炸了。我很想伸出頭吸一口氣,但蛇還沒走,我一露頭就是活靶子。
大腦逐漸發昏,我又開始耳鳴,幾乎站不穩,兩手下意識扒拉,一下抓到了一個人的手。
那人竟也沒甩開,反而用力握住我,熱量從她手心傳遞過來,冰冷又黑暗的地下,這仿佛是我和世界唯一的聯係。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再也支撐不住,想要不管不顧的伸頭呼吸時,一股大力忽然托起我,緊接著口鼻處的淤泥被抹掉。我渾身都使不上力氣,閉著眼,靠在人身上大口大口喘息起來。
很快眼睛上的泥被輕輕一擦,總算能睜開了。生理性的淚水湧出,我看清抱著我的人:“阿寧……”
聲音又沙又啞,自己都不敢認,於是我立刻閉了嘴。但溫熱的指腹撫上我的眼尾,阿寧低頭看著我,眼神一瞬間稱得上溫柔:“沒事了,蛇走了。”
我還在愣,她一下把我打橫抱起來,趟著泥走上來。
黑瞎子從衣服裡把槍拿出來,視線在我和阿寧中打了個轉兒,語氣誇張的說:“林小姐,你沒事吧?”
我不想理他,阿寧把我放下來,我靠坐在一邊,擦擦槍上的泥,一顆一顆安上子彈。
擦著擦著,鼻子忽然一股熱流,我以為是鼻涕,隨意抹了一把,食指指節上居然一片紅。
更多的血湧出來,我側過頭,一滴一滴的血濺在地上,綻放成鮮豔的花。
阿寧在和吳三省說著什麼,隊伍重新整頓,即將出發。有人發現了我的異常,問了一聲,阿寧立刻走過來,皺起眉:“怎麼了?”
我搖搖頭,翻出紙,“沒事,大概泥水裡太冷了,我跑的又很熱,一熱一冷,毛細血管破了。”
血很快止住了,我們分成兩隊,一隊帶著受傷的夥計休整,一隊出發找吳邪他們。我不願意留在吳三省黑瞎子這裡,堅持要去找人,阿寧同意了,一直走在我旁邊,大概是怕我突然倒下。
路上遇到了胖子,很快,我們在一個岩壁縫隙裡發現了人類的衣服,胖子吆喝幾聲,縫隙裡傳來吳邪的應和聲。
碎石和沙土被扒開,裡麵有三個人。
阿寧眼神鎖定站在最後麵的人,一字一句道:“陳文錦。”
陳文錦微微一笑,大步走向阿寧,伸出手:“這位就是阿寧領隊了吧?我聽吳邪說過你,幸會。”
我站在一旁看著她們交握的手,又看了看吳邪,這個時候,吳邪應該從陳文錦口中得知了“它”這個組織的存在。
“它”這個不明勢力,其實就是為了尋找長生的秘密而聚集起來的一群人,他們深入九門和各大勢力中間,暗中撥動棋局。
陳文錦懷疑阿寧和“它”有關,故而之前一直逃跑,躲著阿寧,現在不知道是打消了對阿寧的懷疑,還是有彆的想法,選擇和阿寧見麵了,兩個人相談甚歡。
另我沒想到的是,陳文錦竟然向我走過來:“你是,林小姐?”
我連忙點點頭說你好你好。
陳文錦的年齡看起來很小,但眼睛和20歲的人不一樣。她的眼神包容又溫和,像海一樣浩瀚,這是個心中有溝壑的女人,讓人不自覺就能服從她的指令。
我有些惴惴不安,阿寧很快引著她去見吳三省,我和吳邪跟在後麵。
吳邪很沉默,陳文錦應該告訴了他,當年西沙海底墓的真相。他真正的三叔吳三省已“死”,這麼多年,三叔這個角色,都是由解連環假扮的。
他戳戳我的胳膊肘,低聲說:“你這個騙子,還說你會算命,人都算的不對……”
我打斷他,小聲說:“命理交融,因果糾纏。”
吳邪一愣:“……什麼?”
我湊近他:“你真正的三叔,沒死。”
……
我坐在一邊捶腿,看著吳邪吳三省陳文錦圍在一起,吳三省被蛇咬了一口,虛弱地躺在一邊,對陳文錦說話。
阿寧在我旁邊坐下,仰頭喝了口水:“你鼻子好了吧?”
我說好了,她就不問我了,我也不知道該和她說些什麼,我們就陷入良久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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