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自己這趟出來出事了他陳瑄吃不了兜著走,大好前程沒了不說,還得賠條命,除非嚴查漕運會將他查到誅九族,不得已才會對朱瞻墡出手。
但是曆史上陳瑄可是風評極好,不太可能。
隻是朱瞻墡又覺得奇怪,為什麼他漕運總兵現在要去找這位不怎麼合格的商人曹陽山。
“陳總兵,這趟去不單單是為了帶我看看的吧。”
“恩,前幾日曹陽山去世了,我是去吊喪的。”
“啊?”
“他的妻子是我妹妹陳栩,當年他爺爺對我父親有救命之恩,便將我妹妹指腹為婚給了他。”
果然大家族是盤根錯節遠超想象,陳瑄直言不諱,這種事情也沒必要隱藏,知道的人很多。
“曹陽山和我妹妹成婚十四年了,可惜了一直未有兒子,隻有一個女兒,過繼了他胞弟的兒子養在膝下,雖有妾室但是也未有身孕,他生前對我妹妹也算不錯。”
沒有兒子古代可是大忌,好在曹陽山的其他妾室也沒有子嗣,雖有指責但是也沒太過。
不過他妻子是陳瑄的親妹妹,不看僧麵看佛麵,就是娘家這座大山在,誰也不能動她。
陳瑄歎了口氣:“昨日我收到了消息,幾日前曹陽山身染重疾,身體每況愈下,去濟南府給我報信的小廝和我錯過了,昨日才得到消息,曹陽山幾日前已經去世了。”
“陳總兵節哀。”
沒想到這趟是去吊喪的,怪不得陳總兵這樣位高權重的人得親自去,畢竟是自己的妹夫,於禮法上也是應該的。
曹陽山年紀輕輕就死了,不過三十六歲,偌大的家業必然引發爭搶,陳瑄的妹妹雖然過繼了個兒子過來,但是終究沒有真正屬於自己的子嗣,而且這兒子才十歲,根本當不了這麼大家族的家主。
陳瑄這趟去也是給自己的妹妹站台的,讓這一大家子人知道,自己漕運總兵陳瑄還在。
“五殿下等到了地方我安排您住客棧,明日出殯,等我處理好我再陪您去各地看看,還望殿下恕罪。”
“無妨,住曹家就好了。”
“這……”陳瑄沒想到朱瞻墡絲毫不忌諱。
朱瞻墡則是想要趁此機會好好看看世家到底咋樣的。
船過運河,在傍晚的時候到了渡口,渡口上一個穿著白色的喪服的女人領著披麻戴孝的孩子翹首以盼,身後還跟著不少人。
船剛靠岸,陳瑄便快步走了下去,陳栩便拉著孩子迎了上去,三十來歲的女人皮膚白淨細嫩,穿著喪服,剛一見陳瑄,通紅的雙眼就不住的流下淚來。
江南水鄉流水潺潺,青石板橋錯落,傍晚的殘陽下,那一襲白麻衣格外的蒼涼,身後其他人和她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寡婦門前是非多,就算是剛成的寡婦也一樣。
“大哥。”陳栩一聲大哥仿佛有千萬語。
“沒事了,沒事了,大哥來了。”
陳栩抹了一把眼淚,將身邊的小男孩往前一推:“小傑,見過大舅。”
“大舅舅。”
那稚氣未脫的孩子麵色憔悴,想來也是幾日未睡了。
陳瑄悄悄的和陳栩說了兩句話,陳栩麵色一驚忙拉著兒子到朱瞻墡的麵前行禮:“民女陳栩攜子曹傑見過五殿下。”
殿下這詞一出,後麵的人已經議論紛紛了。
今年江南的秋天寒了些,穿著喪服的女人紅著眼圈,手也紅了,朱瞻墡伸手攔下了要行禮的陳栩輕聲說。
“不必多禮了,曹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