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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回宮,第一時間去了太和殿。
朱棣高坐在龍椅之上,威嚴莊重的王霸之氣儘顯。
此時已然屏退了無關人等,大臣們也不在,連漢王也被請了出去在外麵候著,隻留下朱高熾,朱瞻基,朱瞻埈,朱瞻墡幾人。
朱棣繼續發難:“你們三人,唯有瞻戰還算得體,江西平匪患也身先士卒,在朝堂上也是兢兢業業,從未缺席過任何一次早朝,臣子們對其也交口稱讚。”
朱瞻埈聽到這番表揚的話,心裡自然是誌得意滿,但是不能表現出來,反而是行禮說:“皇爺爺,父親前段時間身子不舒服,五弟貪玩,是我沒有儘到為人子為人兄的責任。”
好聽的話都讓你說了。
“都學學,這才是我大明宗室的好兒孫。”朱棣氣不打一處來。
朱棣接著先拿胖爹開刀:“太子爺。”
“兒臣在,兒臣在。”
“聽說你身上雖然不舒服,但是金刀大賽沒歇著,還又提了一房側妃。”
胖爹頭上汗都出來了,想要狡辯卻也無從開口:“這…這,這算衝喜。”
“這鬼話你也說的出口,吃喝玩樂倒是真的一件都沒落下,朕當老子的在前線拚死拚活,你這太子爺倒是舒服的很,合著朕成了您這位太子爺的北伐大將軍了是吧,要不明日起朕就退位,去邊軍領個職位,幫您守著邊關就好了。”
朱高熾將頭都點到地上了:“父皇,兒臣絕無此意啊。”
細想也是,他朱棣在前線征戰,朱高熾在後方監國,看起來倒是挺享福的,當然其實該處理的政務事情都處理好了。
“哭哭啼啼的像什麼樣子,你三個兒子可都在呢?”
訓斥了一頓還是沒有什麼實際的懲罰措施,朱棣就又走到了朱瞻墡的麵前。
“你知道自己錯在哪嗎?”
“貪玩,懶惰,不顧身份偷偷上了鄭和的戰船,參加了舟山海戰,在新年晚宴與東瀛使臣討價還價失了宗室體麵。”朱瞻墡將之前朱棣在船上細數的罪狀都再說了一遍。
“還有呢?湖州府曹家呢?”
“皇爺爺,他們軍需棉花采買及時,價格公道,運輸快速,應無誤了事情。”
“來人,先打二十棍。”朱棣立馬對著旁邊的太監喝道。
“皇爺爺,瞻墡還小,做事欠考慮,請皇爺爺三思。”好大哥急忙攔了下來。
朱瞻埈也出來為朱瞻墡求情:“皇爺爺,不可啊,二十棍瞻墡吃不消,雖說瞻墡做事不夠周全,好在事情總算沒出差錯。”
朱棣瞪了一眼朱瞻墡,擺擺手讓太監不用去叫了,實際上太監本來也就沒動,作為皇帝身邊的老人,這種時候除非皇帝催兩遍,不然不會真的去喊人。
“小小年紀,不學好,外麵都說你看上了曹家小姐,將皇家的生意分給她做,當打仗做兒戲嗎?”
“皇爺爺孫兒絕無此意,北方棉花需求量大,曹家熟悉商界規則,自身又有棉花種植,兒臣就讓他們幫忙采買,價格絕對沒有問題,質量速度也沒有問題。”
“倒是比太子爺能言善辯些,就你這些行為不重重罰你怕是其他人有樣學樣。”
朱高熾忙拉住了朱瞻墡:“父皇,瞻墡雖然行事差了些體統,但是舟山海戰,軍需運輸好在都是做的好的,蒸汽船督造也沒出問題,現在有發明了新的電話機為父皇解憂,有過也有功啊。”
朱棣拿起了太和殿中的電話機,讓太監試了試打電話給他的某位貴妃,倒還真的是有傳音之效,但是麵色依舊鐵青著不變。
“仗著一些小聰明,小把戲就不講宗室大體,皇室臉麵放在眼中嗎?”
朱高熾見朱瞻墡似乎還要辯解一把拉住他:“父皇,我父子二人知錯了。”
朱瞻基也跪了下來:“皇爺爺,父親身體舒服,五弟畢竟是年紀小且第一次擔此大任,出些紕漏但是有功有過,東瀛使者那邊也算是處理的圓滿,還請皇爺爺息怒。”
朱瞻埈將幾人都跪了,也便跪了下來。
朱棣沉默了好一會說:“太子朱高熾安於享樂,怠慢政務,撤監國之則,東宮反思。”
“兒臣謝恩。”
等於撤銷了他一切的職務,當個閒人歇著去吧。
“五皇孫朱瞻墡,恣意妄為,行事不顧宗室臉麵,往宗人府罰跪五日,手抄經書百遍。”
“孫兒謝恩。”
父子對視一眼,這一趟兩人一個都沒逃過。
父子齊心,三百多斤,一個挨罵,一個受罰。
不過總體來說雷聲大雨點小,更像是趁機敲打而已,朱高熾早有準備,朱瞻墡其實也一樣,像曹家這樣明目張膽的給他生意,就是給朱棣留了個話口回來好訓他。
監國,這事情是這麼好做的嗎?
真的監好了,皇帝必然得好好誇張好好讚揚,大臣們也會生了心思,主要是自己的好大哥,難道不會對自己心生疑竇嗎?
不如找些事情來挨罵。
朱高熾就是這麼做的,大事我一件不差的給你辦好了,小事總得找點事情來讓你罵,朱棣這性格回來不罵你兩句殺殺威風是不可能的。
生活麼,既然反抗不了,那就享受一些吧。
幾人被遣了出去,漢王爺在門口明知故問的說:“大哥,沒事吧,父皇也真是的,不就是點小事麼,怎麼罵你罵的這麼厲害。”
朱高熾也不理他,在太監的攙扶下走了。
太和殿內的太監走了出來:“趙王爺,殿下宣您進去。”
漢王一愣,怎麼還有老三的事情。
“二哥,我先進去見見老爺子。”
朱棣看著趙王將之前那封參朱瞻墡的折子遞到了他手上:“自朕北疆大捷,便收到了這封禦史折子,裡麵可是將瞻墡好一頓貶,這位禦史我派人查過了,早年間因為攀附之罪被削過官,逢天下大赦,又被起複,似乎逢年過節都會求見趙王爺。”
朱棣的聲音帶著寒意,朱高燧忙堆著笑臉:“父皇,您可千萬不要誤會兒子,我一直在濟南府督辦後方補給,哪有閒工夫管這些事情啊,這人也就是早年有些交情,後來我覺得他人品一般就沒來往了,而且我怎麼會告瞻墡的狀呢,這不是我的風格。”
朱高燧似有所指,朱棣望向了門外:“高煦更辦不出來這事情,他告狀從不藏著掖著。”
將折子在手上拍著,朱棣自說自話:“我聽聞趙王耳明目聰,消息靈通,或從哪方聽到些什麼也不一定。”
朱高燧表情尷尬,老頭子什麼都知道,什麼都想好了,在老頭子麵前耍心眼子真是找死。
“父皇,這位禦史本就愛攀附權貴,善於蠱惑,許是這次攀附了哪位高官或是皇孫也不一定,您派人審一審不就都知道了。”
“出去吧,讓高煦也早點回家,看熱鬨不嫌事大,不趕他還真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