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耀堂心裡發苦,養個漂亮女兒也不是什麼好事啊。
果然,好兒好女是惹禍根苗。
許德貴你個老不要臉的,你仗著你弟弟的勢力逼我把女兒許給你兒子!
許德貴仿佛看穿了他一樣,放低自己的姿態:“耀堂,你彆多想,我沒有逼迫你的意思,我就是懇求你,看在小秋這麼可憐的份上,先給他個名分,讓他們一起去考大學。感情是可以培養的,等以後小曼大了,她知道誰真心對她好,她不會跑的。當然,如果你真的不願意,我也不能強迫你答應。違法的事情咱不能乾,我許家沒有地痞惡霸。”
顧耀堂沉默好久後道:“許德貴,就算我答應你也沒用。小曼那孩子你不了解嗎,她要是個聽話的,她就不會想著去考大學。”
許德貴立刻道:“那不要緊,隻要你答應,咱就是兄弟。小曼那邊,就看小秋自己的本事。他要是個沒本事的窩囊廢,我也不想讓他禍害小曼。小曼是我看著長大的,我希望她能有個好歸宿。”
許硯秋仍舊跪在那裡,他的雙手緊緊捏著自己的衣角,微微發抖。
他顫抖著聲音道:“叔,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強迫小曼的。我,我會用我的真心打動她。”
顧耀堂心裡撇嘴,你個傻小子,我那個女兒鐵石心腸,你以為你低三下四就有用?
“那行吧,說好了,你們不許說出去,不許讓小曼知道。”
許德貴立刻道:“行,咱們一言為定。回頭讓小曼教小秋讀書。”
顧耀堂咦一聲:“許德貴,哦,我女兒許給你兒子了,還要教你兒子讀書,那我一家子得到什麼了?我淨賠本是吧?”
許德貴咳嗽一聲道:“耀堂你放心,以後你有什麼難處,我肯定全力幫你。大春和小秋吃什麼,我肯定少不了景元的。咱們兩個在廠裡是兄弟,你們領導也會多給你兩分臉麵不是?”
顧耀堂可不傻:“那行,等明年廠子建好了,你給我找個好去處,我不去卸煤隊!”
許德貴笑道:“你放心,你有手藝,會補鍋碗瓢盆,我問過我們工地上的專工們,你這相當於焊工,回頭說不定能撈個技術員乾乾呢。我跟你說,焊工可吃香了,要是你能考個什麼證書,工資蹭蹭地往上漲。”
顧耀堂就坡下驢:“這可是你說的啊,你幫我找個好去處。再一個,將來小曼的事情,一切以她自己的意願為準,你們爺兒兩個不許搶親!”
許德貴點頭:“沒問題,一言為定。隻要你不把她隨便許人,其餘就看小秋的本事。要是我說到做不到,叫我將來死了沒人給我燒紙。”
顧耀堂一咧嘴:“那沒事了,我去打牌了,這大晚上的到處都是蚊子,咬死個人。”
說完,顧耀堂拍拍屁股走了,絲毫沒有剛把女兒賣了的愧疚感。
許德貴伸手把兒子從地上撈起來,然後看著他道:“小秋,我今天豁出去這張老臉,逼著你顧二叔答應了此事。能為你做的,爸都儘心了,以後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許硯秋嗯一聲道:“爸,我會努力考上大學的。”
許德貴拍拍兒子的肩膀:“男人大丈夫,要把該擔的責任擔起來。拿出你的氣魄來,好好考。假如你們都能考上大學,人家說你們青梅竹馬、郎才女貌。假如小曼考上了,你考不上,就算我拚著臉麵不要,把小曼搶到咱們家,人家也會說鮮花插牛糞!你舍得讓她受委屈?”
許硯秋的臉紅了紅:“爸,我一定會考上的!”
“那你去吧,記住了,不要告訴任何人!這事兒隻有你、我、你媽,還有你顧二叔知道。小曼還小呢,彆看她厲害,也是個小丫頭,你要是跑到她麵前亂說話,把她說羞了,到時候不理你,吃虧的還是你。”
“我知道了,我不告訴任何人。”
“那你去吧,以後好好學。”
許德貴當先進了院子,許硯秋在後麵軟著腳進了自己的房間,然後一頭紮在床上,用枕頭蒙住臉,心情激動地用拳頭拚命砸床。
他沒想到幸福來得如此之快,一想到想來他和顧小曼要成為家人,許硯秋忍不住抱著枕頭在床上滾來滾去。
滾了半天後,他冷靜下來。
他心裡清楚,光顧二叔答應了沒用,他還要讓小曼滿意。
第一步就是和小曼一起考上大學。
正房屋裡,許德貴正在和王香萍說閒話。
王香萍聽說丈夫剛才逼著顧耀堂答應婚事,眼睛睜得老大:“你怎麼私自定下了這事兒,也沒跟我商量一下!”
許德貴靠在床頭:“商量什麼,這事兒不一定能成。”
王香萍小聲道:“那你去說什麼,萬一成不了,小秋多難過。”
許德貴歎了口氣:“香萍,這事兒我和耀堂心知肚明。他想讓小秋幫他看著他女兒,彆被人家拐跑了。再一個,廠子明年就能建好,他想靠著我找個好地方上班。我想讓小曼教小秋讀書,隻有用婚事這根胡蘿卜,才能逼迫小秋努力考大學。不然就小秋這點底子,大學是那麼好考的?”
王香萍沉默下來,丈夫和顧耀堂達成交易,合起夥兒來算計孩子,唯獨她的傻兒子當了真。
誰家定下婚事還不讓姑娘知道的,一看就是騙他個傻孩子的。
“德貴,小秋要是知道你們合夥騙他,他心裡該多難過啊。”王香萍心疼自己的兒子。
許德貴長出一口氣:“沒辦法,隻有這樣。我明白跟他說了,如果他考不上,他配不上小曼。如果他考上了,說不定有希望呢,那也不枉費我仗勢欺人一回。”
王香萍也歎了口氣:“你說小秋這孩子,怎麼這麼死心眼呢。就算將來成了,一輩子在家裡也挺不起腰杆。”
許德貴笑起來:“他自己願意,男人嘛,要是能得到自己心愛的人,在家裡當孫子都心甘情願,我們就不要多管閒事了。”
王香萍哦一聲:“怪不得你不願意當孫子,是我不美,配不上你許隊長。”
許德貴一把抱住王香萍:“誰說的,我就是你孫子,小秋就是像我,大情種。”
王香萍伸手擰他一把:“少胡說!”
許德貴笑著伸手把她抱起放在床上,呼一聲吹滅了煤油燈:“不管這個臭小子,咱們過咱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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